“剛剛點了一遍,才抓了三百多個巫族人啊,根本不夠。”
“哪有那麼多巫族人給我們抓?他們全族統共也不過六百多人。”
“别的長生種都抓差不多了啊,現在能抓到的人越來越少了。”
“還有神呢。”
“真的要弑神啊?也太危險了。”
“那算什麼神?給咱們賜福的才是神,其他的不過是法力高強些的長生種罷了,又不是沒人殺過,曾經青丘的那位女帝不就……”
“噓——這話若讓帝雲聽了,都得陪你上祭壇。”
“青丘啊?聽說青丘那邊的九尾狐族倒是還剩挺多的,過兩個月我也想分過去抓狐狸。”
“狐狸比鳳凰好抓,那鳳凰噴火可把我燒慘了,殺了幾隻大的,吃補了半個月才休養好。”
楊九州抖了抖,湊到左青身旁:“他們在吹牛吧,鳳凰都能抓來吃?是不是巫淫腦子壞了?記錯了?我覺得這裡的回憶信息都不能當真。”
左青:“幻境信息來源于巫淫的潛意識回憶,潛意識騙不了人,我反而覺得當初他被魔人抓走時,真的聽到了這些内容,畢竟這群魔人連弑神都敢。”
楊九州:“靠,魔人還真是遊戲boss中的最強戰力啊,他們憑什麼那麼強?”
巫淫加進來憤憤道:“你才腦子壞了,他們是要祭祀雲神,雲神你不知道嗎?有她站在他們身後,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楊九州:“雲神誰啊?搞了這麼多事,就沒個神站出來跟她對打嗎?”
巫淫:“雲神!昊天上帝欽定的繼任者!神靈無情,誰會為了我們同雲神對戰?”
楊九州:“可他們現在都商量着弑神了,這群神就不能組團先下手為強?”
巫淫/叫道:“都說了,那是雲神!是雲神!天神的現任主宰!全天下最貴重的神靈!
手持昊天塔,誰是她對手?是她要吃活人,靈氣越足的越喜歡,這群殷商魔人才四處替她抓人,懂了嗎?”
楊九州嘴邊的話被堵了回去,仰頭看着天上繁星。
按巫淫的說法,天上這些星星都是神靈,都要聽從雲神手中昊天塔的調遣。有雲神的支持的殷商魔人,根本就沒法戰勝,該怎麼辦呢?
冷夜下寒星明滅,就像是天邊千千萬的火炬。
這些火炬忽然閃爍着不斷移動,光點連成線,随着風向她飄舞而來。
天風從草葉間吹過,吹來金屬冷冽的氣味。
在這樣一個夜晚,楊九州有一種不尋常的預感,小聲問:“那星星怎麼會動?”
腳下忽然濕了,不知哪來的水流無聲地從地面流過,綁着她的雷繩也滅了流轉的紫光,她稍微掙紮便掙松了雷繩。
眼前一黑,魔人的火堆熄滅,在無邊黑暗中有一道暗紫色的光劃過,随之是刀劍入肉的血液飛濺聲,魔人未來得及痛呼便轟然倒地。
其餘魔人迅速站起身,進入戰鬥狀态。
一道低沉男聲響起:“率獸食人,當誅!”
魔人如野獸般嘶吼着揮舞武器,漫天陰雲裹挾着劈裡啪啦的雷電,偶爾照亮天地一瞬。
在這短暫的電光空隙,楊九州才看清,一道黑影舞動得極快,周身的水流如長綢,幹脆利落地穿梭在魔人之間。
草葉中忽有一道銀色水柱接連沖開她和所有巫族人身上的雷繩,白衣的鹽水神女從樹林中飛身而出,手持寶珠擋住了想要對付巫族人的那些魔人。
鹽水神女趁着間隙,冷聲一句:“你們速撤。”
左青直接拽上楊九州禦劍飛逝。
楊九州不斷回頭望向鹽水神女,不知另一道禦水執劍的黑影是何人。
流動的風将那些光影沖淡得虛無缥缈,她看見更遠處的殷商王宮火光沖天,天空中凝聚出一張美豔但扭曲的女人的臉。
那女人大笑着,火光中便騰出一段直插九霄的龍卷風,所過之處,人與建築皆被撕裂成碎片。
那女人就是雲神嗎?
好強悍的力量……
這個不尋常的夜晚,楊九州似乎撞上了一場針對殷商王庭的起義之戰。
巫淫對此全不感興趣,他隻一心護在自己母親身旁,拽着她拼了命地往前跑。試圖跑到所有人的前方去。
前方一條曲折大河橫阻了他們逃跑的步伐,巫族人随即散開,使盡各種方法渡過大河。
楊九州看着眼熟的大河,終于知道為什麼當初她會在古戰場遇見逃命的巫族人了。
是巫族人在被殷商魔人抓走之後,又遇上了王庭戰亂,被鹽水神女和那道黑影所救,一路逃向了古戰場。
左青停劍在河岸前,回頭問楊九州:“要不要幫幫他們?”
楊九州回望來路,心突突跳得幾乎要破出胸膛。
卻還能冷靜地拍拍胸口:“你也知道的吧,要想離開這裡,我們需了卻巫淫的執念,要他看破過往,往前走。”
左青:“嗯,但一直等到現在,也沒搞清他的執念究竟是什麼,我原以為是那個女生,現在看來應該不是,或者說不止于此。”
楊九州:“其實我已經知道了。
左青猛然擡頭:“是什麼?”
楊九州笑了下:“他的執念早就告訴我們了,是想死。”
左青:“這沒用,我們做不到殺死他,也就沒辦法離開。”
楊九州:“所以,我們的任務不是殺死他,而是要讓他想要活下去,自覺走出幻境。”
左青:“原來如此,看來需要給他找到接受永生的理由。但永生給他的痛苦太多,他根本沒有繼續活着的理由。”
楊九州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沒有活下來的理由,為什麼他還要不停地逃跑呢?”
左青頓了一下,詢問:“你的意思是他其實也想為了某樣東西,某個人活下來?利用這點,我們就可以讓他主動打開幻境?”
楊九州點點頭,看見巫君還留守在河岸邊,以保護每一個巫族人都平安渡河。
她盯着巫君皺起眉,問左青:“還少一個,鹽水神女呢?她是那群人的對手嗎?”
左青:“可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