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啦,我什麼都沒有說,最多,呃,最多就是說了你會在春天容易失眠嘛,可這不是少主從一開始就知道的嗎!”何遲暖扁嘴。
“總之,多餘的話不要再說。”擡手打了個哈欠,但是手還沒有捂上,就聽到那個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過,
“昨夜是不是又沒睡?”
“這是肯定的啊,我就從來沒有在春天睡過一宿。”羽華苦笑,不用轉身也知道此刻站在後面的男人,肯定是一臉的不滿神情。
好像睡不夠的人是他似的。
“你到底是為什麼睡不着?”
“就……睡不着啊。”
他歎,知道自己問的不是點上,隻得換個角度再問,
“晚上閉眼睛眼睛的,會想些什麼?”
“不是想,是聽。”
“聽?”
“對,會聽到一個聲音。”
“聲音?”
“嗯,有個人,一直在跟我說很危險,但是我看不清那是誰,然後那個聲音會一直重複一直重複。”羽華邊想邊說。
“隻在春天的晚上出現?”
“是呢,要不然我早挂了,任誰都不可能一年到頭晚上睡不下。”
畢竟,永遠王者都需要休息呢,何況一個普通的境師。
莫貴霄皺着眉頭,認真的把話聽完,
“聽起來,你就沒有想過是不是小時候受過什麼刺激嗎?”
羽華搖頭,輕言,
“這點父親從小也替我确認過了,沒有呢,我在夢府長大,連個被小夥伴欺負的記憶都沒有。”
因為長相的原因,從小就有一堆男孩子搶着要保護羽華,另外一堆女孩子則搶着要和羽華做好姐妹,所以夢府的安保工作一向很緊張羽華,生怕一個沒看好就出事,基本上都是蹲在邊上看着孩子們打鬧嬉戲,長大後進入境院工作又有了金虎照的保護,所以在人身安全方面,看起來極度不安全的羽華,其實一直以來都很安全了。
“既然從小不缺保護的人,何必又找上我。”莫貴霄歎息,但語氣裡沒有什麼嫌棄之意。
“怎麼會,你的保護對現在的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羽華說得是事實,在西域,沒有比少主霄的更可靠的了,從這點上來說,隻要有少主霄在,金虎照确實沒有留在霜重院的任何意義了。
這也是何遲暖對金虎照留在這裡百般嫌棄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他帶罪偷逃出來,也因為在這裡有少主霄,虎照的武力無發揮之處。
對于羽華的話,莫貴霄隻是挑高一邊眉,不置可否,邊上的兩個小姑娘甚至以為他不屑于此。
但接下來,他來霜重院的時間更多了。
“少主面對你家境師時,挺雙标的。”
“不是精分嗎?”
“……”
“……”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天的過去。
直至舊夜即将到來。
在霜重院,對于少主霄最近一段時間為何會頻頻出現在霜重院,志願者和長期在院裡工作的人都沒有想太多,隻是很歡迎少主的到來,畢竟别的地方請都請不來這尊大神。
但是當事者本人,卻開始糾結,自己為何一定要過來。
看起來,他顯然對自己這種似雙标似精分的心态也很有自知之明。
比如現在,他又開始了一天的不明白,
自己會再次來到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莫貴霄看着台階盡頭顯露出來的寺門,在心裡輕歎一聲。
雖然無法回答,但自己是真實的站在了這裡,同時不願意原地離開。
今天的風有點大,寺院檐角尖吊着的銅鈴聲響來響去,但鈴聲并不吵,不仔細甚至會注意不到。
而如果有人在下面說話,那完全就聽不到檐角的鈴聲了。
“咦?真難得啊,最近我怎麼老是見到你?”
“是嗎?”
“是啊,今天可是舊夜,你身為最重要最忙碌的少主,竟然還有時間來我這兒閑逛?”眼前少女的聲音比檐角的鈴聲是響太多了,更不要說她站在自己面前,還擋了路。
“你住霜重院這麼久了,什麼時候見我是來這閑逛的?何況今天是舊夜。”
“啊,對哦,今天是舊夜!我倒都給忘了,你先前可沒有像現在這般來得頻繁,舊夜之時确實是必來的。”
往年的舊夜,霜重院也是少主重點監督的地方。
她有些不好意思,莫貴霄倒也沒有生氣,對于抱着一堆花燈出來同時擋了自己的雪焰,更談不上會心生面對普通少女那般很厭煩一類的情緒。
雪焰,是個不可思議的少女。
初見面時,自己還隻是個十二歲的小少年,和現在二十三歲的青年相較,成熟長高了不止一大截,但眼前的少女,十幾年下來竟然一點都沒有變化,當年尚且能和自己平視的身高,如今不到自己的肩膀,現在和自己說話總是要高高仰起頭了。
她,身上的時間和原界人不一樣,仰或者,她根本就不是原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