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着魚頭也剁了辣子,調味後上鍋清蒸。
一桌子菜,大半來源于常平安捉的那條大青魚,本還想殺隻雞,宋媽媽說天漸熱了,就幾口人菜多了也吃不下,沒的放壞了。
阿桃瞥了一眼常平安,心道宋媽媽沒見識過常平安的飯量,不過想着确實也不少菜,便作罷。老母雞也是常平安捉來的,說起來還是當日從常大一家抓回來的那些,常平安抓回來過後重新搭了棚子養着,他勤快常割草挖蟲喂家裡那些牲畜,故而無論什麼都長的肥肥胖胖。
常平安送過幾回雞鴨來,都是叫阿桃殺來吃的。
炖了一下午的紅燒肉入口即化,剁椒魚頭閑辣适口,紅燒魚排醬香濃郁,炸的魚圓盛了一盤子,配一大碗白魚圓子湯,撒了蔥花聞起來極鮮。
等常平安洗碗筷的功夫阿桃已炒好最後一道鮮淩淩的時蔬,菜也是院裡新長的,阿桃尋常忙,院裡兩壟菜還真沒管過,都是常平安回回來侍弄的。
自然,她也不知曉院裡菜要是死了,常平安便偷偷回家薅了自家地裡的來補上。
等菜上桌,常平安将三人酒杯斟滿——舉杯相慶。
這是先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宋媽媽眼眶發酸,想到今兒該是喜慶日子,于是又将眼淚憋了回去。
“以後都好起來了,隻是還要委屈媽媽,暫且先在家中避避風頭。”
都過去了,那些看人臉色度日,像牲畜一樣被使喚的日子都過去了。
宋媽媽彎着的腰都闆正不少,做奴才的,哪個不是點頭哈腰,除了有些得臉的,又有哪個敢站的比主子還闆正。
前後打點加上昨日贖人,攏共花出去一百三十兩銀子,阿桃并不心疼,人出來就好,銀子往後還能掙。
這一番下來她積蓄也所剩無幾,轉眼到了三個月還有這房租要付。
還常平安的錢就要往後延一延了,常平安沒有二話,怕她銀錢不趁手,又問還要不要,阿桃自然不要。
常平安知曉她性子,便沒有再勸。
中大街攤子上生意不錯,如今酒樓又同她訂鹵味,多幾個月他那銀錢便能還清,且過些時日她還準備在新上些吃食,到時說不得一個月就能将銀錢賺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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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窪莊田裡這會子稻秧都長實了,田裡水放夠,地裡活計也少了些,常平安來跟阿桃說要去一趟府城,如今日子安穩下來,他對阿妹的愧疚卻越來越深,他想去尋一尋當年那個牙婆,打聽打聽當年那牙婆将阿妹賣到了哪裡。
一日給十文錢,雇了隔壁幫他看顧田地跟院子還有家中牲畜,回來東西要是少了或者丢了要找他,畢竟家中值錢東西可不少,這牛牽來叫阿桃幫着看顧一段時日,阿桃自然沒有不應的,人家幫她幾回,總不能這點小忙她還推拒。
常平安趕了牛來,還帶足了草料,這一來阿桃便不必憂心平時還要出去放牛。
先時阿桃的話他聽了,如今屋後壘了兩個圈,一個裡頭養了十來隻羊羔,一個裡頭養了四五頭豬崽兒,如今不進山打獵,在家中養些牲畜也不錯。
“你放心去吧,我隔幾日便幫你回去看一趟。”阿桃拍拍他肩膀,倒将他腰拍彎了幾分。
牛車也一起帶過來了,等要回山窪裡的時候套個牛車方便。
趙媽媽在一邊聽到,便說,“也不必雇人了,橫豎我如今在城裡也不好出門,不如我去照應?”
常平安開了竅,立即大聲反對,“待我從府城回來,接您到村裡享兩天福倒不錯,哪裡能叫您老人家看顧!”
“我也不是老的走不動路了,日日将我困在院裡我人也難受,不如回村做些事。”宋媽媽越想越覺得可行。
兩人隻好一起看向阿桃。
阿桃為難,但看趙媽媽在家中确實無事可做,人雖出來了,卻又好似困進另一個牢籠,隻好也跟着宋媽媽一齊點頭。
“媽媽要看便看顧,隻是家裡活計太多,且銀錢我都付過了,活計還是由雇工幹。”常平安認認真真囑咐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