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如今擔着這差事,除了老太太每日念經去小佛堂,我自己是不好到老夫人面前,不過如今差事辦的不算差,老太太見着我也愛同我說幾句話,在她老人家眼前過一遭,出府的事兒就好辦不少。”
宋媽媽今年不過四十幾歲,細看已經生出一頭白花花的銀發,怕叫主子不喜,特地還要壓在黑發下面。
時間又緊,過會兒老太太也要去小佛堂了,宋媽媽不能久留,阿桃也不必多說,隻叫宋媽媽往後有話叫人帶到槐花巷順子家中,往後順子就是她老家侄兒。
宋媽媽看了順子一眼,然後點頭應了,邊上有人經過,宋媽媽轉身離開,阿桃也低了頭帶着順子走了。
幸而如今攤位已經固定下來了,不必再趕着開市的點兒去,這會兒來的也不算晚,街上三三兩兩人并不多。
她攤子已經擺了近兩個月,來的多是熟客,逢家中有事兒街上那些攤主也會提前定,要個鹵鴨鹵雞或是稱上一斤鹵肉,若有人預訂,這都是多出來的收入。
客人穩定了,阿桃想開個食肆的心也愈發急迫,當然,能在中大街開鋪子最好,不過這兒租金也貴,哪怕最小的鋪子一月少說都得二十兩銀子打底,她如今的身家租不起不說,也怕撐不開這麼大的攤子,故而她想的還是在南市尋一家靠譜的鋪面。
也不用太大,一步一步來。
想的事兒多,一早算錢還出了兩回錯,還好都是熟悉的人,玩笑般提醒過後将少的銅闆又遞給她了,阿桃自然不好意思,笑着多送人家一串豆幹。
常平安自打從山上搬下來,進城的次數也愈發多起來,一時關于犁田要問一下阿桃意見,一時又問阿桃愛吃什麼菜,因除了那十畝上等水田,屋後還有半畝開荒開出來的旱地,趁這時節正能種些菜。
能省些錢阿桃也願意,叫他多種些辣子,餘下看着買,常平安聽了便樂颠颠買了不少菜籽。阿桃院子不大,不過也能空點地出來種兩壟菜,于是常平安便也給阿桃院裡撒下菜籽又澆了肥。
“村裡有人家中老母豬下了崽兒,你要不要養?”常平安撸起袖子,露出有力的胳膊,鋤頭舞的虎虎生風。
阿桃無語的看了一眼院子,也沒有豬圈,心道抓個豬回來難不成放養?
常平安似乎也覺得不靠譜,憨笑着收回話,“也是,你這院子忒小,回頭真養豬怕是院牆都能被拱塌,我回頭去抓幾頭回去養着,等年下殺了給你送來,你也不必愁着年底豬肉價兒貴。”
這話說的阿桃心裡格外高興,“你也别在院裡養,朝屋後砌個豬圈,屎尿還能做地肥,既養也能多養幾頭,到了年底不管是賣掉還是留着吃都比買肉劃算不少。”
常平安點頭應了,又跟阿桃話家常,“回去我就砌個圈兒。家裡田地找了幾個短工,兩日功夫田就犁好了,隻等秧苗出頭,趁時候把秧苗插了。”
肥田裡先撒了稻種,蓋了厚厚的稻草等着秧苗出頭,秧苗長到手掌長就能插秧了,也有人能家裡為了收成多種苞谷,但常平安愛吃米飯,他看阿桃也愛吃,故而十畝田地都種了水稻,留夠交上去的地稅,十畝田地留着自家吃綽綽有餘,多的能賣掉或者換些旁的糧食。
這年月糧食産量并不高,這上等肥田一畝頂天不過四百來斤收成,等磨成米隻能留下二百來斤,因此糧店裡頭最貴的莫過于白米。
“手裡既有餘錢,若有人家裡賣田地也可以買幾畝,如今世道太平,官府已不準開荒種地,家中有田畝的都是當傳家寶似的不願意出手,碰着合适的價兒也不高,直接就買下,百姓日子好過,觀南縣田地也一年比一年價兒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