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買幾個淺口大瓷盤,已經鹵好的吃食可以直接擺在櫃台上,到時候鹵食分門别類直接擺在裡頭就行了,這一來瞧着幹淨又齊整。
“木匾招牌打的快,這一兩日便能好,但娘子說的推車怕要耽擱些時候。”掌櫃的将手裡票遞給阿桃,回頭憑這票來取,或者也能叫店裡活計送到桂花巷,但阿桃要親自過來取,順便看看效果,便定好到時候她自己來取。
木匾刻的字兒是“桃娘食攤”,費了二百六十文,因阿桃不光要師傅刻字,還要師傅雕花,這才又加了六十文工費,這木匾等推車做好,直接釘到推車上就很顯眼。
至于推車,阿桃險些磨破了嘴掌櫃的才給抹了零頭,又是鐵又是磚,這價錢自然不會低,一架推車要整整一貫錢,這一來,今天一天所有進賬便花在這兩樣上頭了。
給木匠鋪子裡頭做工的師傅細細交代了一遍,阿桃這才找掌櫃的付了六百文定錢,然後捏着木匠鋪的單子回了家。
晚上從那二斤五花上剁了二兩肉擀了點兒皮兒包了兩碗馄饨,一碗撒點蝦米燙了吃了,另一碗則是挂在梁上準備第二天一早煮來吃,也虧得現下天還冷,否則一夜過去這一碗馄饨也就搜了。
生意照舊做,可連着半旬,阿桃都沒占到原先那個位置,這一來她也越發笃定是叫那一對看似夫婦的兩人針對了。
為什麼說不像夫婦,全然因為這二人沒有半分夫妻間熟稔的樣子,且阿桃還懷疑不止這兩人,興許還有旁的同夥。
“孩子,往後你要不還是去别處尋個地方擺下,或是去街道司尋個固定的攤位,雖朝衙門跟會裡交了錢,在這街上那兩人不敢如何,可若是回家或是在路上有那起子心思不正的歹人起了害心,到底危險。”賣面條的阿伯歎了口氣。
阿桃也是這樣想的,故而這些時日她一收攤就回家落了門栓,有人來送東西也是問清人,聽到聲音方才開門。
且她心裡也清楚,這幾日那二人看向面條阿伯跟賣油條的嬸子,眼裡都像是藏了刀似的鋒利,兩位讓她擠一擠的攤販具是本分人家,隻讓一點攤位二人都不介意,隻是每日叫人用淬了毒的眼神盯的心裡也實在害怕。
萬幸這幾日生意都不錯,阿桃想租個固定的攤位也不是不行。當下将攤上剩的鹵味給面條老伯和油條嬸子分了些,便同二人說現在就去街道司問問,若定下了明兒就不再擠到二人中間了。
炸油條的嬸子也是松了口氣,她位置小點倒是不妨事,隻不過對面那夫婦二人這幾日眼神越來越吓人,似要吃人似的。
阿桃便是個傻子也知道這兩人是沖她來的,既是做生意的,這一整日茶葉蛋都沒賣出去不說,他們也毫不在意似的,第二日還原模原樣的挑過來賣,上回有客人好奇心重買了一個想嘗嘗,一剝殼裡頭都臭了,這二人被罵了一通,讨饒過後依舊不該,隻愈發明裡暗裡偷偷的盯着阿桃。
不過她擔心的有人鬧事倒是并未發生。
今兒鹵食沒賣完阿桃就回去了,既要去街道司,便也順道去一趟伯府。
她原本下去的本錢早就收回來了,這十來天賺了十三貫多,她昨兒将十一貫銅闆費了二百文錢跟酒樓換成了碎銀,填補到銀子裡頭湊齊了六十兩,然後鎖到錢匣子裡頭,這些銀子她是準備想法子要将宋媽媽救出來的。
說來這生意看着不打眼,實際成本并不高,利潤更不低,現在要租個固定的攤位是綽綽有餘的。
雞蛋明日餘家嫂子才送,豬肉劉一刀那小徒弟一早也已經送過來了,豆幹豆結周嬸子也留過了,家中暫時沒什麼事兒,阿桃準備先去看宋媽媽。
她每日出攤都是一副婦人打扮,又曬黑了不少,看着同那些已婚嫁的婦人沒什麼分别,興許是味道好傳的快,生意不錯又在中大街,伯府不少丫頭出門竟也尋摸到了她那兒來買。如今她的模樣跟先前在伯府的樣子大相徑庭,興許也有吃飽喝足的緣故,個子竟拔高了幾分,臉也圓了些,倒沒叫人認出來。
塞了幾個錢給門子,這小子從前沒見過,許是新到府上的,這也好,不怕他認出來。托他進去喊一聲,看後門的小子将銅闆掂了掂,滿意地收進荷包,然後悠哉悠哉進去喊人。沒一會兒趙媽媽就小跑着出來了,兩人先四處看了一眼,見沒人後這才扶着對方手臂,阿桃一看到人眼圈就紅了,聲音也帶了哭腔,
“媽媽上回怎的将自個兒留得銀子全塞給我了……”
趙媽媽看着阿桃,将她拉到後面巷子,知道她不像旁人愛打扮,還要抹藥草遮臉,沒想到如今出去了怕叫人家認出來,還是要遮臉,好顔色生生藏住了。
趙媽媽搓了搓阿桃的臉,搓下來幾道泥條,二人笑着又抱到一起。
“如今我在中大街做些小買賣,生意還算可觀,媽媽且等着我接你出去。”阿桃将手裡包袱遞給趙媽媽,裡頭是她新做的兩身衣裳。
多的話也沒有,阿桃隻叫趙媽媽好生保重身子,隻等她攢下銀錢來接她出去,趙媽媽隻連番點頭,原本死寂的心活絡起來,有阿桃在外面,她也算是多了個盼頭。
從趙媽媽那兒出來就去街道司了,此處管着觀南縣所有的大街小巷攤位鋪面事宜,因她同梁文梁武弟兄二人混了臉熟,鹵食常多給些叫帶回來同人分分,這些人嘗了覺得好也會問了地方要去買,這弟兄二人的同差多也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