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的這個問題其實周家鑫并不是第一次聽到。
從小到大,在得知他是周麟止的堂弟後,不少人都會滿臉錯愕地看着他。
因為兩人的相貌是完全相反的。
周家鑫長了一張非常有男人味的國字臉,在忙案子的時候,不修邊幅的他看上去跟三四十歲的男人沒有什麼區别。
正巧最近他在忙着兇殺案,上面給的壓力大,他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怎麼好好休息過了,所以這次過來時才是這般摸樣。
知曉宋夏的錯愕,周家鑫倒是幹脆地點了點頭,“我叫周佳鑫,确實是他的堂弟沒錯。”
宋夏隻驚訝了一瞬,随即便恢複了往常的神情,她微微颔首,“那等會就麻煩你了。”
周家鑫沒說什麼,他敏銳地注意到她的右手正做出一個虛空抓握的姿勢,看起來甚是别扭。
他收回視線,車子啟動,緩緩往前駛去。
車内安靜了下來,行駛過程中,周家鑫狀似無意問道:“不知道宋小姐,是怎麼知曉兇殺案兇手面容的?”
宋夏很快就回複了,“新聞上的馬賽克圖片,屍/體有一股黑氣。”
“黑氣?”周家鑫重複了這兩個字,“你是說,玄學方面的那種黑氣?”
“沒錯。”宋夏道。
她的這個回答顯然超出了周家鑫的預期,周家鑫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
“宋小姐,你是在說笑嗎?”他問。
他覺得自己被堂哥騙了。
最近A市頻發好幾個兇殺案,引起了不少網絡熱議,上面施加了很大壓力讓他們早點破案,所以最近這段時間他幾乎都在連軸轉,但收獲依舊不是很多。
因此今天在接到周麟止電話說有線索後,他便迫不及待地趕了過來,結果怎麼着,線索居然是靠什麼玄學算的。
周家鑫氣笑了,心想這世上哪有什麼玄學啊,真是随便編個謊言都比這個借口強。
被戲耍的不爽感湧上心頭,他提問時的語氣也顯得格外生硬。
宋夏聽出來了,她看了周家鑫一眼,嘴角的弧度依舊沒變。
“周先生要不要體驗一下?”
“體驗什麼?”
她慢條斯理,“體驗一下玄學的世界。”
“這麼說我就有點好奇了,麻煩宋小姐了。”周家鑫噙着一抹冷笑,他倒是要看看宋夏怎麼讓他體驗玄學的世界。
宋夏也不慫,“一點也不麻煩,如果周先生真想體驗的話,那還是停下車比較好。“
“?為什麼?”
“我怕你看到後會害怕得連方向盤都握不住。”
“……”
周家鑫無言,别看宋夏語氣溫和,但還挺會放狠話的。
一旁充當空氣的孔雪蘭朝宋夏遞去一個敬佩的眼神。
或許是警察的緣故,孔雪蘭隻要一靠近周家鑫就會覺得有點不舒服,車内空間小,她隻有貼着宋夏才感覺舒服一點。
她一邊貼貼一邊還在心裡感歎,不愧是店長,幾句話就把人家說得啞口無言。
如宋夏所言,周家鑫真的就找了個停車的地方停下,然後好整以暇地看着宋夏。
宋夏也很爽快,一手握着蠟燭,另一隻手中指微微曲起,随即毫不留情地打在周家鑫的額頭上。
風氣順着她的動作拂面而過,宋夏用的力氣還算大的,周家鑫隻是感覺頭上一疼,他下意識閉上眼,等再睜開的時候,眼前的世界出現了颠覆的變化。
彩色不再,黑白的世界中,原本宋夏旁邊空無一人的座位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透明人。
知道他現在能看到自己,孔雪蘭朝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随後她和宋夏就看見男人因為震驚而忍不住往後縮了一下,後背結實地撞到了方向盤上,大發出了一道尖銳刺耳的喇叭聲。
宋夏被這道刺耳聲給震得眉頭皺起。
她戲谑地問道:“周先生?”
周家鑫倒吸一口涼氣,雖然被吓了一跳,但得益于職業的關系,他很快又鎮定下來,用盡全力偏過頭不去看孔雪蘭,心中終于知道為什麼剛剛上車的時候宋夏是那樣的姿勢了。
而且不知為何,剛剛一瞥孔雪蘭,他莫名覺得她的臉看上去很熟悉。
大腦中迅速開啟檢索功能,幾秒後,他瞳孔驟縮,不敢置信地又扭頭看着她,試探地問了一句:“你是孔雪蘭?”
孔雪蘭大方承認了下來,“我是。”
“你怎麼在這裡?”他立馬脫口而出,卻又在說完的下一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若是時間倒流回10分鐘前,有人跟他說自己昨天才從泥土裡挖出屍/骨的人出現在面前,周家鑫是怎麼都不會相信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明明宋夏隻是彈了下他的頭,怎麼現在他的眼睛就變異了呢。
周家鑫無法用科學的觀點解釋這一切,他的目光緊緊盯着孔雪蘭,企圖找出一絲表演的痕迹。
可孔雪蘭的話打破了他最後一絲幻想。
她回答道:“我一直都和店長在一起的啊,隻不過之前你沒看到我而已。”
周家鑫又連續問了她好幾個問題,最開始孔雪蘭還耐心回答着,不過他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到後面她都說得口幹了。
宋夏随身帶了瓶礦泉水,見狀拿出礦泉水和一根香,點燃的香在礦泉水瓶上繞了一圈後,她便遞給了孔雪蘭。
“喝點緩緩。”
孔雪蘭點點頭,于是周家鑫親眼看到她張大嘴,瓶中的水自動順着瓶口流出,直接進了她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