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侯府,玉娘先回馬車。
一指挑起帷簾,望向正在侯府門前同随從交代事的趙輔周。相隔數步遠,聽不清他到底說了何事。但其神色嚴肅,瞧着是在說大事。
眼見趙輔周朝馬車走來,帷簾方才放下。
片刻後,馬車輕輕一晃,趙輔周撩起簾子彎腰走進來。
有他在,輕霜便不上馬車了。
待二人坐穩,馬車方才緩緩朝翊王府駛去。
玉娘搭在膝上的雙手被一隻大掌攥住,随之而來的便是趙輔周輕柔的嗓音。
“今日一事,全是為夫的錯,讓玉娘受委屈了。”
“此事與相公無關。”玉娘素來分得清楚,這事說到天邊也怨不到他的身上。
一擡眼,她便瞧見趙輔周滿臉愧疚的模樣。
如同一隻可憐巴巴的貓。
玉娘心疼的颦眉,又道:“今日這事,是那侯府老夫人與田嬷嬷所為,與相公無關。相公不必自責。”
趙輔周眼尾泛紅。
刹那間仿佛當真是能哭出來。
“倘若我在這京城之中,勢力再強大些,可用之人再多些,能在父皇面前再受寵些……”他嗓音格外的輕,低垂下的眼簾更顯委屈、無助。
擡眼望向玉娘時,眼底也泛着紅。
“玉娘必不會被人如此欺負。”
玉娘哪裡見過自家相公如此委屈的模樣,一時也慌了神。
可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上山打獵她倒是擅長,可安慰人嘛……着實讓人頭大。
“今日這事,看似是沖玉娘來的,實則卻是沖我來的。我明白,我不過是個曾被貶為庶民的皇子罷了,他們素來是瞧不上我的。”
“對玉娘出手,也不過是要羞辱我。”
趙輔周握緊了她的手,說話時身子又往一側挪了挪,騰出身側的位置。
原本坐在側位的玉娘看看那塊位置,心領神會,起身欲要坐在他身側。
可才起身就被他結實臂膀攬住腰肢——
他順勢一撈,輕而易舉便将人帶入懷中。
待玉娘回過神,已然坐在他腿上。
她登時雙頰染紅,可想讓他放手的話還不曾說出,趙輔周卻先低下頭,泛着涼意的鼻尖貼在她脖頸處,灑出灼熱氣息。
玉娘動也不敢動,由他這般抱着。
“玉娘,我如今隻有你了。”
“倘若有朝一日,玉娘離我而去,這世間便再沒有我留戀的了。到時,倒不如一死……唔!”
話不曾說完,便被玉娘捂住嘴。
隻是玉娘未曾看見,低垂眼簾的墨眸中,噙着一線狡黠。
“不可胡言亂語,更不可說死字。”玉娘急切道。
他擡起手,将玉娘的手拉開。擡眼望向她時,雙眸驟然一亮,展眉淺笑似溫潤公子,“我就知道,玉娘是在意我的。”
大掌撫上她的臉頰,墨眸不自覺落在染有口脂的唇瓣上。
正欲傾身貼上時,玉娘卻側過頭避開。
“不、不可。”她紅着臉,眸光躲閃,耳邊是他濃重氣息和馬車外的喧鬧。
陣陣叫賣聲傳入馬車,玉娘雙頰好像染了口脂般紅。
“玉娘……”
媚惑嗓音傳來,倒似是比春宵丸的藥效還要猛些。
玉娘隻得裝着沒聽見,眸光望向别處。
半晌,趙輔周也沒開口。
玉娘還以為他是就此罷休了,回頭看他。
他仍在靜靜的看着她,等着她回頭。
像獵人在等着獵物再次入圈。
“玉娘定是為今日這事怪罪我了,我知道,玉娘定是生氣了。否則又怎會……”
他頓了下,委委屈屈像個被抛棄的小可憐,“否則又怎會連親都不能親了?”
玉娘最是受不住這一招,不禁糾結起來。
卻聽他又道:“在丹岵縣時,玉娘從不會如此。那次在山洞中,玉娘甚至還曾與我……唔!”
雙手被禁锢着,玉娘為了堵住他的嘴,隻好傾身湊近親上。
總算得逞,趙輔周又豈會輕易放過她。
在玉娘将要抽身而去時,卻被他摁着腰肢往懷裡壓。本是淺嘗即止,終是被他肆無忌憚親了許久。寬大手掌自她脊背寸寸劃過,又酥又麻。
直到那隻大掌無意中碰到她的傷——
“嘶!”
後背一疼,玉娘瑩白小牙忽地一咬。
淡淡的血腥味在二人口中彌漫開,直至此時趙輔周才放過她。
“玉娘怎麼了?”他頓時察覺異樣。
玉娘輕輕搖頭,輕描淡寫道:“隻是在侯府挨了一棍子,不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