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洪亮的大嗓門響起,衆人扭頭,看向歸來的蔺國棟蔺國梁蔺墨铮蔺墨玦還有蔺國梁的兩個兒子蔺墨琏蔺墨珺,這兩個人比蔺墨岩還小一歲,分别是李氏和蔺國梁的妾氏所出。
當初因着蔺墨铮三人被賜“墨”字,蔺墨琏出生後,蔺國梁問過蔺國棟起什麼名字,也是問他這個“墨”字能不能用,誰知蔺國棟直接大筆一揮,蔺墨琏,當時他還說他們蔺家的子弟,既然都是蔺家人,榮與辱皆一體。
後來蔺墨珺出生後,是蔺墨铮過來探望時起的名字。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蔺國棟的火氣,能把房頂掀翻。他們自從來了北嶺,居住條件限制的情況下,許多禮數都不再持續堅持。
譬如此時,蔺國棟邁步進了女眷居住的房屋内,他緊盯着蔺芯蘭:“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嗎?”
對于蔺國棟,蔺芯蘭還是害怕的,她弱弱地喊了一聲:“大伯父”。
蔺國棟瞪着她:“說話,是不是真的?”
蔺國梁此時走過來,對蔺國棟說:“大哥,你别聽她的,她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就胡咧咧起來了”。
“住嘴!”蔺國棟呵斥他,蔺國梁誰都不怕,就怕他哥,被蔺國棟一吼,他自然不敢吭聲。
在蔺國棟的咄咄眼神下,蔺芯蘭才開口:“大姐,就是每次回來都帶着新傷,都是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
“你說的駱嘉和說的話,是真的嗎?”
蔺芯蘭低頭默認,蔺國棟火氣直升:“豈有此理!”
蔺國棟轉身欲離開,看到擋在自己面前的蔺國梁,生氣地問道:“你知道嗎?”
蔺國梁弱弱地喊了聲:“大哥,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着,沒必要”。
蔺國棟虛打了他一下,“簡直愧為人父!”
蔺國棟氣沖沖地進門,又氣沖沖地出門,其他人看蔺國棟出去了,也離開了女眷的住所。
李氏弱弱地問柳氏:“大嫂,怎麼辦?”
柳氏歎了口氣:“你啊,這麼大的事情,瞞着我做甚?我們得給汀兒做主才是呀。”
李氏卻說:“是啊,我之前也對他說過,可是他說,大哥是忙戰場大事的人,不能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分心,而且,而且他說,駱嘉和說的對,的确不能再惹是生非”。
柳氏歎了口氣:“你怎麼這麼糊塗,汀兒得多委屈。”柳氏擦了擦眼淚,對李氏說道:“當初我連得了兩個兒子,二兒子體弱,還被送走了。好容易,蔺家來了個女兒,我歡喜的不得了,我和你大哥當初将她抱在懷裡寵着疼着,都歡喜的不得了。怎地,怎地到了别人家,就過的這般不順心”。
李氏聽完也落下淚來。
柳氏安慰她,“快養好身子,等我們回京後,把汀兒接回來,即便在我們蔺家吃糠咽菜,也不再過委屈的惱人日子。”
李氏眼淚落下,止不住感激,對柳氏說道:“謝謝大嫂!”
“一家人,說什麼謝。不過,我得去看看那邊,那頑固腦子,生起氣來,能把房頂掀翻”。
柳氏剛走出女眷住所便聽到那邊一個大嗓門:“駱有為,老子要讓你付出代價”!
柳氏撩起用來擋風的破舊簾子,那是她們剛到的時候,用舊衣服裁制的,入屋便看見蔺國棟在來回踱步,從他的罵聲中不難聽出他的怒火,其餘人分站在兩側,顯得屋内異常擁擠。
其實不是因為站着造成的屋内擁擠,而是因為,屋子本就狹窄,除了睡覺的石闆床,一張瘸腿的桌子,并無其他。
柳氏進去後,蔺國梁便像看到了救星:“大嫂,你快勸勸大哥”。
柳氏過去握住蔺國棟的手,“坐下,即便你再生氣,也要等回京後才能再做計較”。
說來也奇怪,蔺國棟這火爆的性子,碰到柳氏,一下就能軟下來,他被拉扯着坐到了桌邊被整修過的椅子上,對其餘人說道:“都坐下”。
蔺國棟看着紛紛落座的蔺家男兒,他才開口:“這些時日,大家因為我這個家主,受苦了”。
“大哥,說的哪兒話呀”,蔺國梁搓了搓手,緩解自己即将凍僵的手,對蔺國棟說道。
蔺國棟繼續說道:“這裡流放的都是不至死罪的人,像咱們這樣全家被流放的也有一些”,蔺國棟想了想繼續說道:“我既然做了家主,斷然沒有讓大家跟着我白受罪的道理,我們得想辦法回京”。
“啊?大哥,沒有旨意,我們能回去嗎?敢回去嗎?”蔺國梁這急躁的性子暴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