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墨玦一家确實已到北嶺,有顧卿舞的準備與吩咐,他們一家在路上還算平安,也沒有怎麼受凍,就是女眷有些受苦。
看着照顧二房生病女眷的柳氏,蔺墨玦對柳氏說道:“娘,你去休息吧,我來。”
柳氏擺了擺手:“你在采石山累了一天了,别管這裡了。”
生病的是蔺墨玦的二嬸和兩個堂妹,蔺芯蘭和蔺芯芝,柳氏看還未離開的蔺墨玦,停下手中的動作,将藥碗遞給蔺墨玦,蔺墨玦接過坐在對方的床邊,說是床,其實就是大石頭堆成的大片平地,他們收拾了一番,就在那裡睡覺。
被喂藥的蔺芯蘭,不知是因為感動還是因為生病難過而溢出淚來:“謝謝二哥”。
蔺墨玦點頭,“快喝藥,喝完藥才會好”。
柳氏浸濕手帕的手一頓,她擡頭看向蔺墨玦,驚奇地問他:“你,是因為蘭兒生病,才變得如此溫柔?”
蔺墨玦不言語,柳氏微微一笑,“看來不是”,柳氏擰了一下手帕,走到床邊,将帕子搭在另一邊蔺芯芝的額頭上,蔺芯芝年齡小,身體确實經不起折騰,還未到北嶺就病了,一直強撐着到這邊,一躺下便高燒不退。
蔺墨玦對柳氏說:“藥草還有許多,稍後我去熬了來,喂芝妹妹吃下”。
柳氏點頭,她倒是不擔心蔺芯芝,隻是感染風寒,因年齡小而不敢下猛藥,所以才會一直高燒。
不過,蔺墨玦這麼周到,柳氏柔聲說道:“蘭兒,好些了嗎,沒想到吧,玦兒這麼會照顧人”,蔺芯蘭已經清醒不少,此時對柳氏點點頭說道:“嗯,好多了,大伯母。以後若是大伯母需要,玦哥哥會更靜心照顧大伯母的。”
蔺墨玦低聲斥責:“生病是什麼好事嗎?”
蔺芯蘭喝了一口藥,經過這麼多天相處,她也不怕蔺家大房裡的人了,她打趣道:“要是以後玦哥哥娶了媳婦,玦哥哥耐心照顧嫂子,嫂子會很開心的”。
柳氏低低一笑:“你玦哥哥的媳婦可不需要他的照顧”,要是真的尚公主了,公主的丫鬟婆子一大堆,哪裡輪的上他。
蔺芯蘭疑惑:“嗯?為什麼?”一雙眼好奇地看着蔺墨玦。
一碗藥已經見底,蔺墨玦起身,“快點養好身子去做工,你們生病期間,堆積了不少棉衣棉鞋,都是母親一人幫你們做你們的工作。”
“哦”,柳氏看着兒子落荒而逃的身影,噗嗤一笑,對蔺芯蘭安撫道:“蘭兒,别理他,他是心裡郁結,找你撒氣”。
蔺芯蘭點點頭,“被流放到這裡,确實郁結,不過,我倒是覺得挺好的呀,我還是第一次離大伯父和大伯母這麼近呢”。
柳氏拿掉蔺芯芝額頭上的手帕,用手摸了一下,還是有些燙,她對蔺芯蘭說:“蘭兒還小,等蘭兒長大就知道了”。
蔺芯蘭不滿地說道:“什麼嘛,母親之前也是這樣說,可是,我看長大也沒什麼好的呀,您看我大姐,嫁到駱家,有什麼好的,每次回來都是找母親哭訴”,她像是開啟了話匣子,繼續說道:“這次我們蔺家被流放,大姐都沒看我們一眼,肯定是姓駱的讓她和我們保持距離”。
柳氏若有所思,駱家是蔺國棟讓她幫着選的,為了不引起皇家注意,她刻意找了不顯眼的禮部侍郎家的庶子,雖然是庶子,但那個孩子她見過,是個不張揚的人,人也踏實,不喝花酒,她也是百般比較才選了這家。
柳氏問蔺芯蘭:“汀兒,每次回來都哭嗎?”
“沒有的事,大嫂别聽蘭兒亂嚼舌根,她根本不懂”,不知何時醒來的李氏,虛弱地柳氏說道。
蔺芯蘭嘟哝着:“母親,你就别瞞了。以前我就說要告訴大伯母,你總說大伯母忙,現在大伯母不忙了,是不是能說了”。
柳氏低聲問李氏:“弟妹,怎麼回事?”
李氏随意地隐瞞:“嗨,能怎麼回事,兩口子過日子嘛,就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大嫂就别為汀兒操心了”。
蔺芯蘭反駁:“才不是呢,大伯母,我跟你說,那個姓駱的,簡直就是個窩囊廢,我大姐在駱家,比丫鬟還不如,駱家大房,總是有氣就找大姐撒氣,還經常讓大姐帶傷回家。大姐跟駱嘉和說了幾次,可是您猜他說什麼。”
“他居然說,讓大姐忍忍,還說,還說我們蔺家被陛下不喜,别讓大姐惹是生非”。
“豈有此理!”
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