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宮内,皇後安時筱坐在主位上,對顧卿舞宮内的宮人們訓話,吩咐日後一定要看顧好公主雲雲。
顧卿舞進入宮殿内就看到這樣一番景象,身着皇後服飾的安時筱坐在主位上用淩厲的聲音對着宮婢們訓話。顧卿舞已經記不起自己有多久沒見過母後了,重生後在看到皓兒和媚兒時尚且能保持自己的儀态,但是此時的顧卿舞在見到母後時已顧不上這些,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飛奔到母親的懷抱,一把抱住安時筱,帶着濃重的哭音對安時筱說到:“母後,我好想你!”
安時筱隻當她是小孩子習性,拍了拍她的背,溫柔地對她說:“才幾個時辰不見而已,母後這不是來了嗎?”奈何顧卿舞隻是哭,随後安時筱便意識到顧卿舞的不對勁,問她可是傷口疼,顧卿舞隻是搖頭不說話,依舊哭着。
顧卿舞見到自己的母後,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憂傷情緒,連帶上一世的傷心也一并引發出來。安時筱見狀也無可奈何,擺手讓宮人們出去。待屋内隻剩兩人後,安時筱才細細地安慰她,待她情緒緩和後,才問出心中的疑惑:“舞兒,可是遇到了何事?與母後說說。”
顧卿舞的情緒在安時筱的安慰下慢慢緩和下來,定了定神,打算将心中的事說出來:“母後,我在昏迷時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
安時筱心道,原來是個夢,笑問道:“哦?可是夢到了什麼恐怖之事?”
顧卿舞正色道:“是恐怖,也是真實的事。”看了一眼安時筱,“母後,我夢到了未來三年即将發生之事。”
安時筱端起旁邊的茶盞喝了口茶,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好似不在意這件事。
顧卿舞鄭重地說:“母後,我夢到大乾國被滅了,您和父皇都死了,皓兒媚兒也死了,還有..晨兒,也難逃厄運。”
安時筱聞言,一時沒拿住手中的茶盞,摔在了地上,随後便有宮婢敲門,詢問道:“娘娘,可是有何吩咐?”安時筱呵退她們,看着顧卿舞,對她說:“隻是個夢而已,做不得真,何必苦惱。”
顧卿舞搖搖頭,對安時筱說:“母後,這也許是上天給予我的警示!”更何況,這些都真實的發生過。
顧卿舞分析道:“母後,您真覺得這一切不會發生嗎?除我們大乾國以外,東臨,西越,北齊,南蕭四國國力強盛,而且這四國盤踞在大乾四周,倘若四國結盟,同時發難,形成合圍之勢,我們大乾隻得被割裂蠶食的下場。祖父在位之時,許是早已察覺,所以才向國力最弱的東臨國不斷征讨。可是,倘若東臨國真的易攻,以皇祖父的好勝心性都未能得利,即便攻下幾座城池,卻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而已。”
顧卿舞看安時筱也露出凝重的表情,知道自己的分析已經被她聽進去了,繼續說道:“更何況,您看父皇真的适合做皇帝嗎?”
安時筱呵斥道:“舞兒,不許妄言,合适與否,不是你我能置喙的,你父皇上位都是你皇祖父的決策。”
顧卿舞搖搖頭:“皇祖父薨逝時,皇叔不在京城,若皇叔在京,未必會是父皇。母後,您想想,就算皇叔顧及自己的兄長,日後不犯上作亂。可是,還有各地藩王,我的那幾個堂兄,可都不是省油的燈,皇祖父能震懾他們,父皇未必能。若他們再橫生枝節,大乾國必亂,到那時,我怕夢裡發生的事情必然成真。”
安時筱看着眼前這個思路清晰的少女有點愕然,這是自己的女兒,仿佛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不過,不論變成什麼樣,都是自己的女兒,想到這點又很欣慰,舞兒長大了。
聽到顧卿舞喊自己,安時筱回過神後,點點頭,“既如此,又如何?大乾的命數若真到頭了,舞兒,那時我們也須得認命。”
顧卿舞知道,突然讓母後接受這些事情會很淩亂,但是重生回來的她斷不能再坐以待斃。“母後,我既然已經被迫預知了未來,不能再無所事事地等待事發,我想謀劃此事。”
安時筱立刻呵止,“異想天開,你如何謀劃?這需要大量的人和金銀,這些從哪兒來?再說,若被你父皇發現,母後也難保你。”
“謀劃此事須得一步一步地走,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護住忠臣良将,萬不能與父皇君臣相離。隻要這一步走對了,剩下的可以徐徐圖之。至于人和錢,也須得慢慢積攢。至于父皇,有母後幫忙打掩護,我再小心行事,不會被發現的,萬一被發現,我就自請去庵堂。”顧卿舞趁勢追擊“母後,自父皇繼位之時,我們都已被迫卷入這場漩渦中,不管我們是否參與,都避無可避。”
顧卿舞自醒來後就在想周全的辦法,自己若再久居宮中,不能方便行事,派人出宮,時日久了,必會被發覺,不如告訴母後實情。
安時筱蹙眉道:“今日你也累了,你先好好休息,待母後思索過後再答複于你。”
顧卿舞隻得潸潸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