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月不讓白雨眠靠近,就這樣抱着自己放聲大哭發洩心中的委屈。
突然一個巨浪打來,數米高的巨浪眼看就要拍在李新月身上。白雨眠擡手就是一掌,将巨浪打散,接着快速跑到她身邊彎腰将她牢牢護在自己身下,本應落在李新月身上的水花盡數落在他身上,說不上有多疼,但着實是透心涼!
其餘的海水拍在甲闆上發出“噼啪”的響聲。
李新月擡頭正對上白雨眠擔憂的目光,他發尖的水滴滴在她臉上有些涼,她不自覺地擦掉。
白雨眠看她沒事,即使渾身濕透依舊擠出個笑容給她,然後急忙起身後退,站在她正背後,她回頭也看不到的地方。
白雨眠的衣袖及下擺不斷往下滴水,他周圍的地闆形成一攤小小的積水圈。可他依舊不敢移動半步,隻有站在這裡她才看不到他,情緒也就不會失控。他相信隻要給她時間,她會平靜下來的。
李新月慢慢不再哭泣,擦掉眼淚站起身,走到白雨眠身前,看他渾身濕透。拉起他的衣袖,幫他擰幹水。“這麼多水,你都不會擰的嗎?”
白雨眠沒回話,一把拉起她牢牢抱進懷裡,好緊好緊。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肯理我了嗎?我能碰你了嗎?”
她接觸到他衣衫上的冰冷寒意,同時也感受到來自他内心火熱的愛意。這兩種感覺一起湧來,她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熱之中既煎熬又甜蜜。
回抱住他,這是她這麼久了,第一次回抱他,把頭深深埋進他懷裡,“雨眠,對不起……”
白雨眠剛想深情表白,突然想到自己渾身濕透,她這樣抱着自己也會被弄濕,急忙推開她,拉着她回船艙換衣服。
換好衣服的李新月出門沒看到白雨眠,轉了一圈也沒看到他的身影。
來到他門前,敲了敲門,白雨眠趕緊把門打開。看他明明早就換好了衣服,李新月疑惑地問:“你早就換好衣服了,怎麼不出來?這船艙裡面多悶啊!”
“沒什麼……想着你們女子換衣服時間應該比較長,就想等你換好了再出去……”
“真的?你不是怕我出去看到你在外面心裡不舒服,故意躲起來的?”
“……”被猜中心思,白雨眠一時竟找不到理由搪塞。
“出來吧,你剛才為我擋了雨,還沒有遮風呢,外面風大,還要你幫我遮一遮。”說着李新月主動拉起他,二人一起走到外面。
看着二人重新相牽的手,白雨眠恍如隔世。
來到船頭,她也沒有放開他的手。二人就這樣站着,沒人說話,直到日落月升、黑夜降臨。
船在海上航行了兩天,終于看到了一座島嶼。
白雨眠急忙打開輿圖比對。他指着那座島興奮地對她說:“新月,我們終于到辰霧島了!”
船停泊靠岸後,白雨眠扶着李新月下船。
看着眼前這座雲山霧繞的小島,山峰巍峨挺拔、層巒疊嶂;不認識的植被數不勝數、郁郁蔥蔥;腳下的沙灘白沙如雪、綿軟細膩。李新月不禁慨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好美的辰霧島,若是能遠離城市喧嚣在這裡恬淡釋然的過一生,該有多好!”
“待你我都了卻心中之事,我們在這兒尋一人相愛,生兩個孩子為伴,三餐四季,種五谷養六畜,待到七老八十,把世間繁雜抛到九霄雲外,我們依然十指相扣,相伴百年!你說好不好?”
“你尋的又不是我,問我做甚?!”
“這島上就隻有你我,不尋你尋誰?”
“那可說不定,這島上說不定有仙女,到時……”
李新月話沒說完,突然從她前方的沙地裡飛出一條約有三尺長,頭兩側長有兩片類似豬耳形狀的蹼的豹紋長蛇,張着血盆大口直奔李新月咬來。
她險險側身躲過,長蛇鑽入沙中,不見蹤影。
白雨眠趕忙拉着她疾步後退,退出沙灘範圍來到叢林地帶。
二人稍作調整,白雨眠打趣道:“現在還想住在這兒嗎?”
李新月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那條蛇長得也太惡心了吧!”
似是聽到她罵自己,鑽入沙中的長蛇再次朝二人撲過來。白雨眠抽出銀絲劍,一劍将它劈成兩半。
蛇血噴濺到四周迅速被沙地吸收幹淨,周圍依舊是潔白如雪的沙地。
李新月想到剛才自己稱贊的沙白如雪,瞬間惡心的想吐。
“此地不宜久留!”白雨眠拉着她就往叢林深處走去。
在他們身後,剛才死掉的長蛇的屍骨被數十條從沙地鑽出的同類分食殆盡。之後它們慢慢朝白李二人身後爬去。
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大,白李二人的腳步也越來越快。待到叢林中心時,他二人被蛇群包圍了。
很顯然,這群蛇是為那條被他們斬殺的同類報仇來的。
白雨眠一手持劍,一手牢牢抓住李新月的胳膊,把她護在他銀絲劍的防守範圍内。
群蛇吐着信子,一步步縮小包圍圈。
白雨眠迅速分析局勢對李新月說:“等下我為你尋一個缺口,你跑出去,若有蛇追你,不要跑直線,饒着樹拐彎跑。明白了嗎?”
“那你呢?”
“隻要你逃出去,我就沒有後顧之憂,殺它們還不跟砍瓜切菜一樣。”說完還附贈給她一個輕松的笑容。
“好!”李新月知道失去内力的自己若是硬要留下除了拖累他,别無用處。
白雨眠将内力注入銀絲劍,一劍劈過去,劍氣所到之處蛇身炸裂,蛇血四濺,他瞅準時機将李新月甩出包圍圈,大喊一聲“跑!”
李新月拼命往前跑。
蛇群被剛才白雨眠的一手炫技震懾,久久沒有發起進攻,隻是吐着信子示威,卻沒有一條蛇再敢上前。
這時,有一條頭部略大的蛇發出不同的嘶嘶聲,仿佛在命令其他蛇。其他蛇聽到它的命令竟然自動分成兩隊,一隊将包圍圈縮小,另一隊居然去追李新月。
白雨眠無奈地皺眉,這些蛇也讀兵法嗎?真是頭大!
他運起輕功一躍跳到樹上,而那些包圍他的蛇竟然張開自己頭上的豬耳蹼,也飛了起來。
歎口氣,白雨眠躍到另一棵樹上,又跳到下一棵樹上,在樹與樹之間跳來跳去,躲避群蛇。
還好這些蛇雖然會飛,但距離不遠,很多在轉換陣地的時候就摔下去了。
奇怪的是,摔下去的蛇居然自動放棄追擊他,改路線去追李新月。
此時的李新月不停饒樹跑,搞得追她的蛇暈頭轉向,跟不上她的速度。
可随着時間推移,她的體力漸漸不支,奔跑的速度慢了下來。
隐藏在群蛇中間的那條蛇王突然發号施令,群蛇加快速度朝她追去,它們甚至一部分舍棄跟在她身後繞彎,直接預判她的路線,走直線準備對她形成包抄之勢。
不多時,她就被圍追堵截在了群蛇中央。
看着眼前瘋狂吐着信子的群蛇,李新月向後深深地望了一眼,她在生死一刻的時候想到的還是他:雨眠,若有來生,我們隻是李新月和白雨眠,該有多好……
接着她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來臨。也不知道被群蛇分食,靈魂還會不會完整,若是靈魂缺失下輩子變成癡傻之人,白雨眠是否還會喜歡她。
沒想到自己臨死之前想的竟是這些。
随着蛇王再次發出嘶嘶聲,群蛇一擁而上準備吃了它。
正當群蛇已經爬上她的腳準備咬她時,另一種更強大的嘶嘶聲傳了過來。
那群蛇聽到這個聲音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不敢動彈分毫,連吐出的信子都不敢收回。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李新月身邊圍繞的群蛇像退潮般迅速撤退逃離,那速度甚至比追她時還快。
同時,白雨眠那邊的蛇群也紛紛撤退。他急忙趕到李新月身邊,握着她冰冷的手,“對不起,新月,我來晚了!”
李新月沒理他,而是驚恐地抽出自己的手,指向他後方“雨……雨眠……你……後面……”
白雨眠聞言向後看,我的媽呀!身後一條碗口粗的蟒蛇足有半丈長,它仰着頭吐着蛇信。光那條信子也有一尺長。
它處在逆光的位置,二人看不太清它的顔色,直覺隐隐透着紫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