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似乎不在兼職的業務範圍内,陳玄風原想拒絕,但是郁繁坐在床上垂淚哭泣的模樣實在可憐。無論如何,金主的要求最大,陳玄風無奈答應,“我去洗澡。”
“等你洗完我都凍死了!”郁繁崩潰大哭。
陳玄風:“……”
郁繁哽咽:“你現在就過來!”
陳玄風走到床邊,入目的就是郁繁那雙白得發光的修長雙腿。京市小少爺也是很了不起的,寒冬零下隻穿一條褲子就能往外跑。陳玄風不合時宜地想,這點跟他的未婚夫還是很像的,難怪兩人會在一起。
“你低頭。”郁繁哭到鼻塞,聲音甕聲甕氣的。
陳玄風低頭,下一秒,就被郁繁伸手挽住了脖頸,将他往下拉。緊接着,溫熱潮濕的呼吸傳到他脖頸的肌膚上。他斜斜看過去,郁繁正像個小狗在他的頸窩裡嗅來嗅去。
半晌,郁繁放開了他,“沒有味道,不用洗了!”
事實上,陳玄風洗澡并不是為了郁繁,他本身就有點潔癖愛洗澡,然而,郁繁的情緒像一根繃緊的弦,稍有不慎就會斷掉,陳玄風頓了頓:“我去簡單洗漱。”
“不要!不要!”郁繁氣鼓鼓,“我又沒有嫌棄你!我連你的床都上了!還嫌棄你不洗漱嗎!”
就在這時,床邊牆上的窗戶突然被人敲響。
“玄風?”
郁繁吓了一跳,如臨大敵,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硬生生抓着陳玄風的手将他拖到床上,緊張極了:“有人來了!怎麼辦!”
陳玄風整個人都壓在了郁繁的身上,兩人貼得極近,郁繁甚至整個人都縮在了他的身體下,像隻躲避天敵的小獸。
他強忍着哭腔,眼眶泛紅,白皙修長的手指蜷起,緊張地咬着食指關節。陳玄風垂眸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挪開視線,對外應了一聲。
“嗯。”
外面說話的是李大河,李大河送完人正好去夜市買了點宵夜帶回來。
“玄風,你在跟誰說話啊?”
郁繁将手指咬得更重了,警告地看向陳玄風,示意他不能暴露他的存在。
陳玄風道:“沒有,我在打電話。”
“哦——”陳大河心大,聽到解釋就信了,轉而去開陳玄風的宿舍門,轉了門把手發現門鎖得嚴嚴實實的。
“啊!”郁繁驚呼一聲,下一秒就被陳玄風捂住了嘴。
“不是不想被人發現嗎?”陳玄風低聲道。
郁繁瞪大雙眼。
“你鎖門了啊?”李大河疑惑問道,“我還帶了炸串和啤酒,喝酒去?”
陳玄風回絕:“不了,我已經刷牙了。”
“還是你講究。”李大河說,“那我去找他們了啊,你要吃就過來。”
“好。”
窗外的走廊沒聲音了,李大河已經離開了。
陳玄風轉過頭,郁繁還被他壓在床上。他膚色白皙,因為緊張和激動泛出幾絲薄紅,形狀漂亮的眼角還溢出了幾點淚水,讓陳玄風莫名想起了被春雨打過的可憐的梨花。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寂靜。
郁繁率先回過神,去推陳玄風捂住他的手。
“唔唔唔!”
陳玄風放開手,退後幾步起身。
“你去哪裡?”郁繁一驚,連忙追問。
陳玄風:“洗手。”
郁繁:“……”他氣憤地踢了下被子。
又不是他讓他捂的,到頭來卻嫌棄他。
既然進了衛生間,陳玄風簡單地洗漱了一番。郁繁像座雕像坐在床尾吹空調,一邊擺弄他已經關機的手機。電量低氣溫又低,郁繁心煩意燥,拉着臉将手機砸到地上,手機屏幕霎時四分五裂。
“什麼破手機。”郁繁咬牙。
陳玄風撿起手機放到床頭櫃上,脫下身上的毛衣和褲子。
郁繁掃了一眼,将陳玄風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番。
陳玄風确實有副好身材,薄薄的衣物貼在他身上,寬肩窄腰大長腿,體表覆蓋一層勻稱漂亮的肌肉。他看來看去,隻覺得他的衣服實在礙眼,撇了撇嘴道:“什麼年代了,還有人穿秋衣秋褲。”
“我穿。”陳玄風掀開被子,絲毫不怯郁繁的嘲笑,“你睡哪邊?”
郁繁三步并作兩步爬到床頭,“我睡裡邊。”說罷一把将床上唯一一個枕頭搶到裡側,“枕頭是我的。”
陳玄風:“随你。”他在外面躺下,蓋上被子。
郁繁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覺得被子裡應該暖和了點後也鑽了進去。剛鑽進去,冰涼的床單和被套就将他冰得一個激靈,他手忙腳亂地往陳玄風那邊縮。
對方的身高比他高出一大截,他的腳很容易就碰到了對方的腿,感受到熱源,立馬将腳往對方合攏的腿間放,身體也漸漸緊挨着他。
溫熱的軀體在旁,郁繁總算在天寒地凍裡松了口氣。
“為什麼你身上那麼暖?”郁繁不服氣地擡頭問。
陳玄風:“不知道。”
“哼。”不過郁繁也沒想過要聽什麼答案,他知道這是個人體質問題。
冰涼的被子裡慢慢溫暖起來,郁繁也放松下來舒展身體,隻是他還是謹慎得很,生怕再沾一點涼意,不知不覺越靠陳玄風越近,一點不往裡邊睡。
“我關燈了。”陳玄風說。
郁繁将腦袋抵在陳玄風的胳膊上,昏昏欲睡:“關吧。”
陳玄風擡手關掉房間的燈,整個房間都陷入黑暗,隻有空調在呼呼作響。
夜半,陳玄風在睡夢中被一塊巨石壓住身體,他想要動彈掙脫,巨石卻像有了意識,伸出藤蔓一般的觸手将他纏得更緊。
“呼——”
睡眠質量一向很差的陳玄風驚醒。
房間黑漆漆的,他仍然感覺到身體沉重,掀開被子一看,原本規矩睡在他身邊汲取暖意的郁繁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蹭到了他的懷裡,堂而皇之地枕着他的胳膊,臉上的軟肉鼓起來一塊,伸出一隻手臂緊緊地抱着他。
陳玄風看着昏暗的天花闆,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今夜又要睡不着了。
他很小的時候就有了自己的房間,隻是他爸爸死後他媽媽再婚,他的房間就被喜歡打牌的後爸改成了棋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