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繁擡腿就下,誰知道凍得生疼又保持幾十分鐘坐車姿勢的腿早就僵硬得不行,整個人丢不受控制地向下跌去。
“啊!”郁繁的手慌亂地抓了一下,驚懼地閉上眼睛。然而,預想中的跌倒疼痛并沒有到來,他跌進去了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
郁繁身形纖細,身高雖然有175,但是對于人高體壯的陳玄風來說,單手抱起來不是問題。他穩穩地抱住郁繁,甚至颠了颠他,“你怎麼了?”
說起來很好笑,他長這麼大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被成年男性這樣輕松地抱在懷裡,在山頂被他抱起的情景與此刻重疊,郁繁不禁慌張又臉熱。
“腿酸疼。”郁繁不自在地推了推陳玄風,“放我下來。”
陳玄風将他放下,郁繁扶住車門,偷偷看了眼陳玄風,與自己的臉熱相比,陳玄風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剛剛抱住的不是他,而是一塊石頭。
“能走嗎?”宿舍就在前方,并沒有幾步路。
郁繁嬌氣得很,“你扶我走。”
陳玄風大方地貢獻出自己的胳膊。
郁繁慢吞吞地走着,打量着宿舍環境。大大的院子,一座三層小樓,看起來簡單得很。他豎起衣領遮住自己的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眸,“你不跟其他人合住吧?”
陳玄風道:“你現在才問是不是晚了點?”
“怎麼晚了?”郁繁皺眉,“我想住,就讓他們走。我不跟他們住的,等會兒你也不能離我太近,沒有多餘的床你就睡地上。”
“......”陳玄風腳步停止,匪夷所思地看着郁繁。
郁繁:“有什麼問題?”
陳玄風:“我打算去休息室睡。”
話音剛落,郁繁就迫不及待地否決:“不行!你......”
他也說不上是什麼想法,也許是他在山頂被吓到了,心有餘悸。他一點都不想一個人待着,一個人孤單單的,又讓他想起空無一人的黑漆漆的隻有呼呼風聲的山頂。
反正,陳玄風必須陪着他。
“好。”
畢竟是兼職的金主,這點小要求也沒什麼。
郁繁開心了,又重新豎起衣領擋住自己,賊兮兮地環顧四周:“你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跟你共處一室,我要訂婚了,傳出跟你晚上共處一室的绯聞不好聽,你懂吧?對了,你有戀愛對象嗎?”
陳玄風:“......沒有。”
“哦。”郁繁點頭,“那就好。”
陳玄風住在二樓,郁繁艱難地拽着陳玄風的手上了樓,到了門前,陳玄風拿鑰匙開門,郁繁不滿地抱怨:“為什麼連電梯都沒有。”
門打開,面積中等且布置簡單的宿舍就整個收入眼底,郁繁看來看去,他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麼小的房間,甚至都沒有他的衣帽間大。
他臉上的嫌棄顯而易見。
陳玄風對此沒什麼想法,郁繁是京市的小少爺,應該也沒住過這種地方。考慮到他一直哆嗦的郁繁,打開了空調。
郁繁脫下大衣,裡面隻穿了一件襯衫和毛衣,不禁抖了一下。陳玄風搬了張椅子放在空調風的方向,“坐這裡吧。”
郁繁已經好久沒吹過空調了,坐下後,在溫暖的空調風下總算不那麼冷了。
宿舍配備的床寬度是一米五的,睡下個成年男性也不算窄小。陳玄風将床上的被套床單都拆下來,從櫃子裡拿出一套洗幹淨的三件套換上。
郁繁靠在椅子靠背上,目光落在正在忙碌的陳玄風身上。進了房間,他也脫了棉服外套,身上隻有一件薄薄的毛衣。毛衣貼着肉,他彎下腰去,背上與胳膊上的肌肉都從毛衣裡透出幾分,凸顯出不俗的力量感。
對于學美術的郁繁來說,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想象出這些那些肌肉線條有多麼的流暢與優美。
“你要睡覺嗎?”陳玄風陡然回頭。
“啊?”郁繁的目光投入他的眼裡,連忙收回,“換好了嗎?睡覺了。哦,你有沒有這個型号的充電器我,我要給手機充電。”
陳玄風看了眼他的手機:“沒有。”
郁繁:“怎麼什麼都沒有。”他脫下身上的毛衣,露出一件條紋的薄襯衫,脫到褲子,見陳玄風還站在原地,惱怒道:“你還看!轉過去!”
誰想看他呢?
陳玄風轉過身去。
“不許轉過來!”郁繁一邊盯着陳玄風是不是有窺探的行為,一邊快速脫下褲子往床上鑽去。
被子雖然蓬松柔軟,确實難以想象的冰涼,光腿碰到冰涼,郁繁被凍得哀叫了一聲。
被丢在山上差點凍死沒人知道,現在又哪裡都不能去隻能睡這個修車店的員工宿舍,房間又小又冷,被子也冰涼。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郁繁,郁繁難以自抑心裡的委屈和難過,坐在床上抱着腿哭出來。
“嗚嗚嗚嗚。”
陳玄風:“?”
陳玄風試探地回頭,不知道這個小少爺又哪裡不舒服了。
郁繁一邊哭一邊踢被子,傷心不能自已。
他哭了一會兒,隻感覺周圍空間太安靜了,淚眼朦胧地擡頭,陳玄風正面無表情看着他。
這一刻,他的平靜與他的崩潰形成了鮮明對比,好像他在哭像個傻子。
“……你看什麼!”郁繁兇狠擦眼淚,很心疼自己,對陳玄風頤指氣使,“我不管,你過來給我暖床!”
陳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