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已經趴在了地上,明明已經困得要命,眼皮還勉強耷拉着,迷迷糊糊地吐着小舌頭。
完美诠釋了什麼叫,困成狗。
就在它圓滾滾的眼睛徹底睜不動的時候,關山越以為它就要這樣睡了。
陡然間,大白頭頂上兩個耳朵尖尖就豎了起來,阖上了的眼睛勉勉強強打開了一條縫,昏昏欲睡地半眯着。
它就像聽見了什麼呼喚似的。
可仔細一聽,萬籁俱寂,并沒有聲響。
順着白團子的身後瞧去,素白的瓷磚上是一排灰黃色的梅花腳印,從玄關處蔓延至此。
忘記給它擦腳了。
“大白。”關山越輕輕踢了踢大白快要纏到自己腿上的尾巴。
它不為所動。
他不得不提高聲音喊了第二遍:“大白,起來洗腳。”
這下,薩摩耶的耳朵軟了下去,緊緊貼在了腦袋上,成功實現閉耳不聞。
“呵。”關山越冷笑一聲,彎下腰單臂撈起了幾十斤重的毛團。
因為低估了它的重量,差點沒能抱住。
誰曉得,這家夥竟然是實心的。
孟奶奶的濾鏡得多重,才能對着一輛小狗車說出“輕了”這種假話?
大白起先還在關山越懷裡掙紮了一會,後來它就發現四隻腳騰空了,晃晃悠悠地掃着空氣,還挺舒服。
于是,狗頭順勢後仰,一臉享受地癱在了關山越懷裡,渾身的軟肉都展開了,它時不時還要甩了幾下髒兮兮的腳丫,可太自在了。
就是有點欠揍。
在洗手間裡,關山越蹲在地上,好不容易擦幹了香噴噴的狗腿,不由得抹了把汗,暗自對比着大白惬意舒适的姿态,和自己滿身的水漬和白毛,很容易就想起了多年前一個宣傳孝心的公益廣告。
廣告裡,小男孩顫顫巍巍地端着水盆,說要給媽媽洗腳,碩大的紅字占據了整個電視屏幕——将孝心傳遞下去。
隻是沒想到第一次踐行孝心,是此刻。
合着這是在養大爺呢。
最後,關山越擰了擰濕透了的短袖,難得洩了點别扭的情緒,用毛巾輕輕拍了下大白的屁股,沒想到薩摩耶竟然擡了擡翹臀,扭了幾下,好不妖娆。
見關山越沒有動作,大白還特意轉過頭來朝他汪了一聲。
好似在邀請他,再來一下。
大白:^ ^
對對對,就是這裡有今天有隻可惡的蚊子咬了我屁股一口。
剛剛眯着了,都給忘了嘿嘿,現在肉肉好癢!再拍一下噢!
“......”
關山越攥着毛巾的手一頓,眼神詭異地瞥了眼翹屁嫩狗,有什麼話哽在嗓子口,難以言表。
他說話難聽就不說了。
狗絕育後的愛好還挺變态。
在變态中爆發了。
今夜,關山越沒有睡在側卧,選擇睡在了客廳,在浴室随意找了塊幹淨的浴巾,随意地蓋在了身上。
他很順利地找了理由,側卧的被套還沒洗曬過,還要再等幾天。
至于,究竟是不是這樣想的,他不願探究。
人要糊塗點。
沙發不寬敞,身姿颀長的少年隻能蜷縮雙腿,委屈巴巴地側躺着。
一旁的大白叼來了自己的狗窩,睡在了沙發旁,鼻尖全是關山越身上的沐浴露味,清冽和緩,聞着就很安心,很助眠。
哼,它才不是不敢一隻狗睡呢,它就是怕關山越膽子小,還不吱聲。
很快,大白裹着毯子,在松軟蓬松的狗窩裡滾了兩下,後腿一蹬,就在系統的睡前故事中,愉快地打起了小呼噜。
今天為了響應人類們的愛,也是好辛苦的哇!
原以為在新環境會難以入眠的關山越,終究是低估了自己這一周連軸轉的疲勞。
閉上滿是血絲的眼,不一會兒就陷入了難以自拔的夢中。
夢裡,一張張猙獰的臉,扯着惡劣的笑,向他襲來。
而他,在不停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