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肥漾,清澈見底。
天鵝纏頸,花草盎然。
橘黃餘晖灑在秦秀清側臉,姣好面容明暗交織。
“唐覓清。”清冷略帶軟意的嗓音響起。
被點名的人停下腳步,側身,替妻子擋住刺目的光。
“嗯?”帽檐下一雙黑眸轉動,“阿清有話要問我?”
高挑的身影攏在身前,秦秀清看不見背光的那人臉上神情。
紅唇翕動,她問:“帶秦時音,你教了多少?”
“秦時音沒有研發相關的經曆,對複合調味的認知更是稀缺,我複印了一份讀書時的筆記給她,一個個指标地教。
市場方面…帶不動,太費時間了,得秦董親自帶她。”
秦秀清眸色瞬暗。
“阿清,她不适合做你的幫手,悟性太差,還欺負你。”
秦秀清臉上血色恢複不少。
“裴柔更适合。”
氣不打一處來,秦秀清微惱,瞪了那人一眼。
“有過往工作經驗、能力強、悟性高,若你也同意,我們可以問問裴柔的想法,讓她去秦氏。”
畢竟是秦家的妹妹麼,自然是得回歸家族企業。
唐覓清理所應當地想。
‘我們’一詞極大地取悅了秦秀清。
可秦慕藏了這麼久的人,她沒有非要揪出來、非要讓邱槿岚更傷心的道理。
更何況,秦氏也沒到日薄西山的地步。
以及,她最好的助手,暫時隻能是唐覓清。
那人的腳往前邁進一步,唇邊挂着絲縷淡笑,湊到她耳畔,音色清啞帶磁,似是刻意壓低了聲。
“澈玉查到,秦時音有意抛售0.5%的股份,秦董亦同意此事,且幫着找上了藍家人接盤。”
耳根染上炙熱氣息,秦秀清肩膀微顫。
方圓可見之處空無一人,那人刻意用着不正經的姿勢,一本正經地與她談論公事。
這叫不懂情愛?
倒不如稱其為天賦異禀的臭流氓。
裙擺輕動,秦秀清往前邁進半步,渾圓綿軟将碰未碰。
清香萦繞。
唐覓清鼻尖翕動。
湖水折光,秦秀清微微垂首,用身前那截修長的頸遮擋。
宛如一副有情人相偎的模樣。
“唐覓清,你要幫我嗎?”溫熱的氣息灑在唐覓清鎖骨上。
“我已經劫胡了。”炙熱的鼻息打得唐覓清音量紊亂。
“藍家内部有些亂,藍大小姐是意向購買者,但藍溪似乎對秦氏的股份不感興趣。
兩姐妹沒達成一緻,被我趁虛而入,僞裝成第三方買家。”
唐覓清将自己了解到的情況悉數說與秦秀清。
“藍溪?你和她說話了?”
嗯?
“重點怎被你抓得如此奇怪?”唐覓清摸了摸下巴。
“在我看來,這才是要緊的事。”
秦秀清伸手,搭上那人的肩膀,将人抵在樹幹上。
雖是低她三公分,氣勢卻絲毫不弱,唐覓清倚在樹幹,胸腔跳動頻率悄無聲息地加劇。
“沒有,我記得的,得先讓你交朋友。”一臉乖巧。
斑駁樹影掩下不明神情,秦秀清掀開那人的遮陽帽。
“低頭。”
唐覓清乖順低頭。
溫熱掌心覆上被曬得微熱的腦袋,輕揉。
“若是我讓你不要與她交友,你當如何?”
“嗯?為什麼?”
理由正當的話,唐覓清斷沒有不應的道理。
秦秀清表情淡淡:“開個玩笑。”
“劫胡了,接下來打算如何處理?”
拐回正題。
“老辦法,我買下,代持。”
“你現在是僞裝了一層身份,如何能用唐覓清這個名字買下?”
“秦董老江湖了,必然能查出背後是我,隻要對方同意售賣便可,秦時音大概是缺錢了。”
揉着腦袋的手微頓,唐覓清察覺動作暫停,面前那人陷入沉思。
金黃葉子偶爾飄落。
良久,秦秀清從唇中蹦出一個字。
“好。”
不知怎的,唐覓清從中聽出了些無力。
“嗯,那我着手去辦。”唐覓清就着被摸頭的姿勢,迅速撥了通電話給唐澈玉。
秦秀清的電話在唐覓清手上拿着,不停地震動,她遞給秦秀清。
“我有事出去一趟,晚飯再回來。”秦秀清看完信息,想了想,補充,“你跟着我。”
-
秦秀清将唐覓清丢在了小區外的商場,一人去赴約。
不想留着那人在家隻是怕那人妹妹心泛濫,在秦家接觸不該接觸的人。
茶館的私密包廂内。
坐在下首的女子早已砌好茶,見包廂門打開,站起身,柔聲喊道:“姐姐。”
優雅坐于上首,秦秀清面無表情道:“裴小姐總不能不知道,今天秦家聚會。”
裴柔愣神,旋即輕笑,聳了聳肩:“姐姐該不會以為我對秦家有好感?”
“其實我對姐姐比較感興趣。”眨眼。
秦秀清:“……”
“穿着我給你挑的、我妻子給你買單的衣服,還不讓她陪同,裴小姐總不是來與我叙舊的。”
“喜歡姐姐挑的衣服。”
秦秀清:“……”
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秦慕生的孩子怎麼一個兩個都患了病似的。
“姐姐,我想幫你。”裴柔開門見山道,“這份文件,姐姐該有所了解的。”
一份唐覓清簽字的文件圖擺在她眼前,望着标題,秦秀清呼吸驟頓,自然下垂的雙手緊捏。
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日期,就在三天前。
“誰給你的權限?”秦秀清臉色凝黑如墨。
“姐姐,唐家人,都不是什麼好人。”裴柔沒有正面作答,“唐覓清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