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唐覓清上班路過一家超市,隻見顧客與工作人員在争執,地上瓶瓶罐罐碎了滿地。
本隻是路過,她不欲多管閑事。
餘光卻無意間捕捉到碎片上的标簽。
——是秦氏的産品。
讓司機停車,她下去了解情況。
方才得知,秦氏前段時間在全球範圍内召回大批量經典産品,顧客不了解詳情,道聽途說,拿着所有秦氏的産品便去退款。
自然是不能退的,顧客手上那批次的産品是沒問題的。
開封的食物,又沒召回令,更不曾吃壞肚子,商家自然不願退。
許是雙方沒溝通明白,顧客在店門口大吵大鬧,摔瓶子,與工作人員争吵起來。
唐覓清上前三言兩語簡單說了下,又将秦氏的召回文件從手機裡調出來,往旁邊的電視屏幕一投,便為她倆解決了紛争。
接下來那二人如何,她并未關注。
她原價買下了顧客手中餘下的所有産品,并且走後門拿到了一箱有問題的産品,帶回公司。
一整天的工作結束後,唐覓清尋了幾位研發和質檢的同事,以私人名義高價買斷她們這周末,用以研究秦氏這批問題産品。
她把産品留給幾位同事,并将她們送去離莊園最近的酒店後,自行回家。
洗完澡,秦氏新聞會才剛開始。
秦秀清坐在秦慕旁邊,一排話筒擺在面前。
襯衫領口鈕扣端正,烏發一絲不苟,螓首蛾眉,唐覓清看得入神。
那清冷沉着的仙子,專注地聽着秦慕發言,目光正視下方,冷靜地接受衆人的目光。
狀态無懈可擊。
可她從這完美中,品出了些疲憊。
阿清很累,她想為秦秀清做點力所能及之事。
正在全力研制複合調味品的秦氏,尚未來得及調查質量問題的背後成因。
她将直播調至靜音,另一台電腦開啟視頻會議。
安排的數名唐氏員工忙活一晚上,總算得出些線索。
秦氏那批問題産品,摻了一種不可能在生産車間内加工或形成的特殊物質,且這物質難以在質檢環節被查出。
“這東西不會出現在我們這一行的生産間,秦氏——”裴柔輕聲道。
唐覓清擡手阻斷了裴柔接下來的話。
她搖人時特意點了裴柔,那人好歹是秦家女,想來對秦氏會更上心。
衆人紛紛讨論起特殊物質的可能來源途徑,時間溜得飛快。
全然專注的情形下,唐覓清沒留意秦氏的直播已然結束,更沒留意到秦秀清已歸家。
并站在掩上半邊門的書房前。
緊捏門把的手松了松,秦秀清後退半步,定定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那扇門。
又是裴柔?
唐覓清和她還有說有笑。
下午那信誓旦旦說要看直播的人呢?
秦秀清自嘲一笑,心中倍感疲倦。
餓。晚上和秦慕單獨吃飯,她惡心地半點東西都吃不下,陪秦慕吃完便匆匆回家。
累。連日積攢的工作勞累令她現下疲憊不堪。
還困。
面無表情地走進浴室,淋浴後,秦秀清平躺在沙發上。
閤眼,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
精神極度疲倦,身體卻抖擻精神。
還有些煩躁。
卧室門打開,唐覓清輕聲步入。
睡了?
唐覓清站在沙發前,緩緩蹲下,跪坐在地。
阿清真的好累。
是該像母親說的那樣,她該幫阿清分擔更多的。
久久定于身前的眼神過于炙熱,秦秀清不适地睜眼。
“醒了?”唐覓清問,“要不要繼續睡?你上班實在過于辛苦。”
知我辛苦,怎的還在我下班時與旁人談笑風生?
秦秀清矯情地想。
幽幽凝望唐覓清,不說話。
唐覓清自有一套理解體系,體貼道:“累得不想說話了?那我問你些問題,你點頭或者搖頭便可。”
秦秀清微微颔首。
唇角微勾,唐覓清的心被面前這乖巧的點頭動作軟化。
“餓嗎?”她問。
點頭。
撥通電話,大廚房馬上送了些熱氣騰騰、好克化的食物上來。
秦秀清默不作聲地用着宵夜。
不是唐覓清做的,食之,缺了幾分味道。
“身體累嗎?”
秦秀清頓了頓,點頭。
“那我等會幫你按按,你睡你的。”
纖長羽睫下的琥珀瞳微顫,既沒點頭,又沒搖頭。
唐覓清:“等會我給你按,你若是不喜便推開。”
秀麗的烏發随腦袋輕點。
那人眉宇溫柔,輕聲道:
“方才我看了直播,秦總威風凜凜大鎮四方,嗯…襯衫應該是特意換的白色?
真可惜我後面有工作得和研發部開會,秦董發言還沒結束,便沒看了。”
擡眸,秦秀清直勾勾盯着那人,眼角猝不及防地滾落一滴眼淚。
是研發部?還是研發部的某人?
那人手忙腳亂伸手來接她的眼淚:“我真不是故意不看你的。”
秦秀清拍開她的手,寒聲道:“髒。”
泛着绯紅的桃花眼尾也捂不熱臉上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