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又補了一句:“弟子不怕吵。”
澹台青憐:“……”
澹台青憐站了起來,蓮座瞬間消散,“應該不會再有那種情況了,走吧。”
兩人剛離開,一股吹來的風又把窗戶推開了,一個身披黑袍的人站在遠處,直直地盯着這個已經沒了人的房間。
他嘴唇微啟,似乎在念誰的名字。
度淵下樓,就看到店小二在擦桌子。不過這個已經不是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了,想來那個應該放班了。
店小二感覺有人看他,下意識回頭,見是客人,咧開嘴笑道:“兩位客官休息得怎麼樣?要吃點東西嗎?”
“不用。”度淵說。
離開仙門前,師尊去掌門那兒要了許多辟谷丹。
不忘仙門的辟谷丹清甜可口,吃一粒能頂半月,乃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
走出客棧,仙鹿已經牽着白玉馬車在門口等了,見仙尊出來,忙讓了位置,好讓人上車。
馬車裡十分寬敞,遠比看到的要大許多,為了讓度淵坐得舒服些,特意用天蠶絲被鋪了榻。
而此時,度淵正半躺在榻上,身上蓋了張薄毯。
澹台青憐則在另一邊打坐。
自昏迷醒來後,度淵也曾試過打坐,但身上沒有一絲靈力流轉,而且玉牌碎裂無法灌入靈力,他便再也沒打坐過了。
默村那一戰讓他虧損了大半元神,沒了精神,終日恹恹的,也變得嗜睡。
一日下來,大多時間是睡着的。
他動了一下,視線正好落在澹台青憐臉上。
離開了蒼雲峰,他才發現師尊是真的很白,比在蒼雲峰看到的要白上很多。
之前天天站在雪裡還沒發現,現在才意識到……比雪還要白,是有多白。
白得不似人,有些缥缈,但總歸是好看的,是完美的。
車忽然颠了一下,澹台青憐睜開了眼。
度淵的心也跟着颠了一下,連忙轉頭看向别處,但還是被他發現了。
有那麼一瞬間,兩人的視線是碰在一起的。
度淵:“……”
好在師尊根本不在意他的注視,轉而撩起了小窗的簾子。度淵也看了過去,見外面有人在打鬥。
一群邪魔追着一個人打,那模樣像是要生吞了那個人一樣。
“救命!”
那人看到了馬車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眼睛發亮,邊喊着邊往這邊跑。
“仙君救命!”他猛地沖去馬車前面。
吓得仙鹿趕緊勒馬。
馬兒發出一陣嘶鳴聲,而後停住了,把挂在四個角的玉鈴铛晃得叮當作響。
度淵挑眉,他還以為這幾個鈴铛是空心的,沒想到真的能發出聲音。
追來的邪魔似乎被鈴铛聲震懾住了,腳步一頓,愣是不敢追過來,甚至面露痛苦,轉身就要跑。
就在這時,澹台青憐食指和中指并作一起,輕輕一擡,一道無形的靈氣揮了過去,瞬間那幾個邪魔便消亡于世間。
而挂在四個角的玉鈴铛也漸漸安靜了下來,任由馬兒怎麼動,都沒再發出聲音。
被追的人松了口氣,走到馬車旁,恭敬地行了一禮:“感謝仙君相救,在下無以為報,唯有這株幽谷青蘭拿得出手,還望仙君莫嫌棄。”
度淵自知師尊性子清冷,不愛與人接觸,正要回絕,就見澹台青憐掀開了簾子,收了那株幽谷青蘭。
全程沒有一絲猶豫,也沒有說一句話。簾子還掀着,留度淵和那人大眼瞪小眼。
“……”
還是那人率先打破了平靜,見他又行了一禮,弱聲道:“那……在下先行一步,有緣再會。”說罷他便轉身離開。
他一動,血腥味便傳了過來,度淵瞥到他後背的傷,于心不忍,多問了句:“不知閣下要去何處?”
“劍牢山。”那人說。
度淵一頓,又道:“正好我們也要去那裡,閣下若是不嫌麻煩,我們可以一道去。”
那人似乎在猶豫,眼睛一轉,看了眼一臉冰冷的澹台青憐,而後搖了搖頭,怯弱道:“不用了,我還是自己走過去吧。”
度淵沉吟了片刻,打量了眼馬車。馬車内隻有兩處地方可以坐,一處是他這,一處是師尊那。
他身體虛弱需要卧着,如果多了個人,肯定要和師尊坐在一起,他正好不想有人擠師尊,既然那人不願意,便算了。
“那我們劍牢山見。”度淵說着落下了簾子,仙鹿也繼續策馬前行。
留那人在原地發愣。
“……”
就這麼走了?
不再勸勸?
看着從面前路過的車架,他索性兩眼一閉,暈倒在地。
“砰……”的一聲,所有人都聽見了他摔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