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雛握着杯子的手猛地一縮,他忍不住在心裡歎氣。
他現在可看不準池歲的态度。
池歲站起身:“陳雛,這些天就留在國師府吧。”
國師府空房間很多,各個都雕欄玉砌。大約是因為這原來是前朝一個王爺的府邸改建的。
池歲對花草有一番心思,他摘了一枝荷花,将它抱在懷中。
陳雛看着池歲抱着這花,視線差點挪不開。池歲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的衣服,配上這朵花兒,像是活神仙。
陳雛好不容易将視線移開,心跳如鼓。
池歲将陳雛帶到一個院子中,池歲推開門,将荷花插入花瓶中。
那花瓶恰好是青色的。
就在池歲要轉身離開時,陳雛突然從背後抱住他。
池歲的身子猛然僵住,他感覺到陳雛将頭埋在自己的肩上。
陳雛聲音悶悶的:“池歲,你能不能……”
池歲沒等陳雛再說下去,陳雛心裡想的那些事,他能聽見。
池歲忽地轉身,借着巧力掙脫陳雛的擁抱。
陳雛眼神有些受傷,他雙手垂下,放在身子兩側。
下一秒,陳雛感覺到身子被人向前一拽。
陳雛不敢置信地對上池歲驟然放大的臉,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陳雛呼吸一滞,下意識就想向後退。
池歲那雙淡藍色的眼睛像北境天一般藍。
陳雛一下愣在原地,就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池歲的唇輕輕貼了上來。
一觸即撤。
陳雛有些恍惚,他看見池歲松開自己的衣領,向後退了一步。
池歲臉有些紅,他轉過頭,将視線落在那枝荷花上:“陳雛,在國師府也要小心。”
池歲手放在唇邊,輕輕咳了一下,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我害怕白昱會潛入府中,你也知道,他能給崧讓人暈過去的東西,那他自己也會有。”
陳雛腦子“嗡嗡”作響,一時沒反應過來池歲說了什麼,隻迷茫地點點頭。
池歲見陳雛反應遲鈍,腳下一溜煙便逃走了。
現在他再留在這個地方,等陳雛反應過來了可就不是什麼好事。
等池歲走了好一會兒,陳雛才如夢初醒般捂住自己的嘴。
這個感覺和他第一次見到池歲那天,在馬車上不經意碰到是不同的。
陳雛的臉迅速變得绯紅,他睫毛輕顫,眼神中帶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羞澀。
*
國師府不但家仆衆多,處處都是富麗堂皇建築,連吃食都是極好的。
陳雛一直知道這點,但前來送飯的下人卻說,這是太子派人送來的山珍海味。
陳雛食之無味地看着那些佳肴。
他不知道陳鷹這些天對他讨好的舉動是為什麼。陳雛知道陳赢川死後,能護住陳鷹的人又被關到了天牢中。
陳鷹心中害怕是正常的。
可陳赢川已經封了陳鷹為太子。
陳雛本就對那個位置不感興趣。
陳雛不知道陳鷹為什麼遲遲不登基。
陳鷹性子膽小,讓他貿然坐上皇位,那肯定會讓陳鷹提心吊膽好一會兒。
可陳雛自己明明拒絕了好多次陳鷹送來的傳國玉玺,這孩子為什麼就不聽呢。
陳雛思忖片刻,喚出了鸫:“你速速進宮,把陳鷹幫我叫出來。”
鸫連忙去做。
陳鷹來的很快,應該是一聽鸫說陳雛找他,陳鷹就馬不停蹄趕了過來。
陳鷹低下頭,沒有直視陳雛,他心底沒有底,不清楚陳雛是什麼反應。
陳雛不好責備他什麼,陳鷹畢竟才十歲:“阿鷹,你同我講講,為何不願登基?”
陳雛的語氣很嚴厲,沒有往日哄陳鷹那般溫和。
陳鷹下意識就擡眼看陳雛,他咬着唇,好半天才扭捏着道:“我覺得我沒那個能力。”
陳雛知道陳鷹不自信,卻沒想到這孩子不自信到這個地步。
陳雛道:“天塌下來了有我頂着,阿鷹,隻有自己強大了,别人才不敢欺負你。”
陳鷹的眼眶又紅了,他将手中的傳國玉玺往袖中藏了藏。
現在他心裡清楚了,阿雛哥哥無論如何是不會接過這枚玉玺的,阿雛哥哥并不像那個公公告訴他那樣,是故意推辭,讓自己放松警惕的。
陳雛朝陳鷹伸手:“好了,過來,别哭了。以後要是朝堂上,那群官員為難你,你是不是還要哭鼻子?”
陳鷹搖頭,他靠在陳雛手臂上:“阿雛哥哥,你能不能做我的攝政王,我現在還小,什麼都不懂。”
這個陳雛倒是能答應。
陳鷹隻是一個婢女所生,他沒有強硬的母家,指不定要被怎麼刁難。
自己做這個攝政王,倒是能震懾住一些蠢蠢欲動的叛賊。
陳雛發間的飄帶随着風卷起,又緩緩落下。
他不允許任何人做出危難大黎的事,白昱和淩珑,他必定是要親手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