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他們所想,陳赢川看到那封信以後,傳信讓張訪入深清面聖。
陳雛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多疑多慮,這難道是君王必有的特性?
張訪這幾天被關在房間裡不能出來,等重見天日,他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已。
得知自己還要千裡遙遙地前去深清,張訪叫苦不疊。
陳雛拿着擦得亮堂堂的刀站在張訪面前,他誠心吓唬張訪:“你看這刀是不是很好看?”
張訪吓得腿都在發抖,他趕忙點頭,不敢說一句話。
他們當然不敢讓張訪一個人去,這小子賊得很,可能在中途就逃跑,讓他們的計劃功虧一篑。
陳雛和池歲商量着,讓蘇子卿帶一隊小兵跟着去。到時候到了深清,也可以先用擔心兄長安危來穩住陳赢川。
就這樣一錘定音,蘇子卿帶領着一部分蘇家軍就趕向深清。
樊早第一次看到士兵整裝待發,他站在城牆上看得津津有味。
神女也讓北境兵做好準備,接下來他們可能會發起猛攻,可沒有他們再休息的時間。
池歲有意避開陳雛,在與他商量完事之後,池歲并一直黏在神女身邊,就算崧一直在他旁邊騷擾,他也堅決不離開。
陳雛當然看出了池歲的不對勁,他不知道神女昨天把池歲叫走是去說了什麼,但心裡還是有着微妙的不舒服。
陳雛搓了搓臉,置氣般走下城牆。
崧看見陳雛走下城樓,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陳雛很快就察覺到身後跟着個人,他解開披風,那披風随着風飄到空中,擋住了身後那人的視線。
等披風飄走之後,崧發現陳雛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濃霧之中。
陳雛一路走到昨晚他們落腳的地方,他那幾個暗衛還等在那裡。
鸫看見陳雛前來,抱拳行禮:“主子,您讓我做的我都做了。”
陳雛徑直坐在椅子上,他微擡下巴,氣質瞬間變了。他眼神冷冽:“太學院那群學生呢?”
鸫回答道:“自然是答應了,主子每年都給太學院那麼多錢,這可不是白費的。”
陳雛唇角牽起笑,他眼中閃爍着志在必得的目光:“這也是陳赢川逼我的,本來沒想這麼做。”
陳雛聽着附近傳來的心聲,有些惱人,他站起身來,吩咐道:“接下來我還需要你們的幫助,都做好準備。”
周圍暗衛齊齊單手撐地跪在地上:“謹聽陛下吩咐。”
待暗衛們都散去了,陳雛捂着頭,沉默地靠在屏風上。
他們落腳的地方是鄄城的一處旅館,比不上百香樓那麼豪華,但勝在隐蔽。不過旅館還是有些缺點,就是沒那麼隔音,幹一些壞事都要小心翼翼的。
陳雛推開旅館窗戶後才發現,這個旅館就是他第一次進鄄城時的旅館。那天他太害怕鄄城守衛發現自己,沒好好觀察周圍。當時旅館内都是商人們的商品,陳雛并沒有意識到這是同一個旅館。
陳雛看着跟着神女走來的池歲,他放在窗戶上的手微微一收,窗戶上的倒刺刺傷了他的手,讓他猛地一激靈。
陳雛不是那種會被自己情緒掌控的性格,他走着沒将倒刺拔出來,再一擡眼,那些外露的情緒早就消失得一幹二淨。
*
陳赢川自從收到信之後就覺得不可思議,南方雖然守住了,但北方那邊頻頻傳來噩耗,敵軍勢如破竹,将他們黎軍打得落荒而逃。j
鄄城居然守住了。
陳赢川手上拿着手串在盤,他眯着眼,盯着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幾個大臣。
這些天,不少人都上谏,讓他把蘇子元派回西漠。可現在蘇子元下落不明,他好不容易把消息封鎖,怎麼可能讓這群人輕而易舉地就知道全部真相。
陳鷹站在陳赢川身旁,因為陳赢川對周墨垚心有芥蒂,連帶着陳鷹也不讓過去了。
陳赢川為了防止上次的情況出現,甚至将陳枭抱了出來。
陳赢川轉頭,問陳鷹:“阿鷹,你過來。”
陳鷹心裡雖然還是害怕,但強裝着鎮定走到陳赢川面前。
陳赢川問他:“你覺得接下來該怎麼辦?”
台下的大臣們都為陳鷹捏一把汗,他們都知道陳鷹的生世。現在連周墨垚和陳枭都被陳赢川如此對待,更别說一個婢女生下的孩子。
這些大臣這些天被折磨得頭發花白,他們都希望遠在南方的周墨圖聽見妹妹的遭遇,能夠帶兵打回來;或是小殿下帶兵帶回來也行。
他們都不知池歲的身份,而且陳赢川有意讓他們蒙在鼓裡,他們自然不會知道北方這些天發生的事。
自然而然,他們都不知道陳雛已經在準備反撲。
陳鷹恭敬行禮:“兒子愚鈍,不能想到什麼好方法。”
對于一個才十歲的孩子,陳赢川自然不寄希望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