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禮磨了磨牙,每想到一處就在心裡罵蘇知野。
捂着腦袋翻了個身突然想到了他的爺爺。
他的爺爺有來看他嗎?
他靠漫畫賺到錢了,爺爺,你有看見嗎?
徐嘉禮想到這心裡最柔軟的一面就好像被翻了出來,泛起了一點溫熱。
他一直覺得他的爺爺是一個很獨特的人。
年輕時叱咤風雲,是做報刊類集團的老總,股份與家人平分,退休就找了公司代理老闆。在村子裡隐居,釣魚養花好不悠哉。
小時候家裡的大人忙,徐嘉禮就跑到鄉下跟爺爺住。村子同齡的孩子卻孤立他,說他是怪胎。就因為他不跟他們一起玩泥巴,每天悶屋子裡,對着顔料塗塗抹抹不知道幹什麼。甚至還有人說他是巫師。不幸的倒黴蛋會被詛咒!
童言肆起,風言風語免不着鑽進徐嘉禮的耳朵,還受到了一道道異樣又夾雜着恐慌的視線。
徐嘉禮也沒其他别的情緒,就覺得很無語,他不喜歡玩泥巴怎麼了?不喜歡下河撈魚怎麼了?不喜歡爬樹又怎麼了?呵,說他是巫師就巫師,吓死你們!
但是他的爺爺出面教育了那些小孩。
“你們喜歡玩泥巴嗎?”徐爺爺微微彎下一點身子問那些小屁孩。
“喜歡。”小屁孩們哆嗦了一下,但還是奶聲奶氣地回。
“他也一樣喜歡畫畫。”徐爺爺耐心道:“隻不過你們泥巴土黃色的,可以被捏出各種形狀。他揮下畫筆的顔色是彩色的,畫出來的東西就跟你們捏出來的泥巴小人一樣,都是獨一無二的。”
徐爺爺拿起征求孫子同意後的幾幅畫,問小孩們:“你們覺得美不美?”
畫中溫暖的色調溝壑着連綿的山。暖金色的太陽灑在麥田,赫赫業業守護着土地的稻草人綻放着燦爛的笑容。
畫風帶着一絲絲的稚嫩與孩童眼中純粹的童真。
瞬間吸引了小孩兒的目光,紛紛點頭。
徐爺爺溫柔一笑:“這就是畫畫。”
思緒又一轉,再長大一點。徐嘉禮家裡沒有人支持他學畫畫。因為這件事吵的不可開交,徐嘉禮孤獨無助的時候爺爺出現了,隻有爺爺支持他去學美術,為他出了頭。
從鄉下趕回城市,訓斥了他的父母一下午,拿着拐杖響響地敲擊着地闆:“喜歡,就讓他去做,今天我這個老頭子在。我看誰不同意?”
說罷溫柔又慈祥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爺爺支持你,做你喜歡的。”
“你在爺爺心裡,就是最棒的。”
在他爺爺的心裡,他是最棒最棒的啊。
這句話支撐了他很久很久。
徐嘉禮感覺自己的眼睛突然好酸,好熱,把被角拉過頭埋住了臉。
門因為粗心并沒有被關緊,蘇知野工作中途休息出來從冰箱拿了瓶水,路過主卧就感受到一陣非常非常大的冷氣。
疑惑的一偏頭就見房門沒有被關緊,漏了好大一個縫。蘇知野有些失笑想敲門提醒一下人,突然聽見裡面有聲音。
蘇知野:“?”
他仔細聽了下,這是很小聲壓抑着的抽泣。
蘇知野沉默了下,回憶起,又反思了下。
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分?
蘇知野臉色凝重,幫忙輕輕關了門就回了房間。
徐嘉禮床上的手機亮了亮。
蘇知野:【我房間有隻蜘蛛,我好害怕。】
徐嘉禮冒着兩隻水汪汪的眼盯着消息,從思念的疾苦中短暫抽離,呵,膽小鬼,蜘蛛都害怕!!他一隻手都能拍死呢,下一秒消息又彈出。
蘇知野:【而且它很大。身上還有好多毛】
徐嘉禮:……
他哆嗦了一下。
蘇知野:【我現在在你門口,能開一下門嗎?】
徐嘉禮:!
房門真的響起了三下叩擊聲,徐嘉禮從床上飛速地彈了起來。抽紙巾擦了把臉,就闆着臉揚起下巴開門,就見蘇知野抱着枕頭被子站在門口,好不可憐的模樣愣了一瞬。
徐嘉禮抿了抿唇說:“幹嘛啊?蜘蛛都能把你吓成這樣。”
蘇知野掃過人通紅的眼尾,臉頰還泛着濕漉,抱着枕頭近了他一步,低垂下眉眼:“是啊,它真的好大,我好害怕。
“我能和你一起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