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潘婧和時霁對他參加過的綜藝的熟悉度遠超鹿鳴所想,兩人像是get到了什麼,很賊兮兮地長哦了一聲。
三個人都沒說破,但好像都明白了。
這些,在廚房裡吭哧吭哧做飯的時野都一無所知。
等他做完菜端盤出來,見三個人已經在飯桌上坐好了。
時野放下三盤他們仨各自愛吃的菜,環顧了一圈:“爸呢?還在加班?”
說時遲那時快,方伯聽到聲響後提前開了門,時野還沒看見他爸的身影,就見一隻黑白相間的邊牧沖了進來。
潘婧這時才悠悠回答他的問題:“哦,遛狗去了。”
時野看着這隻邊牧,跟他大眼瞪小眼。
鹿鳴也在一旁好奇地看:“你家原來還養了狗啊?”
時野:。
不,他也不知道。
他也是第一次見這狗。
邊牧對這兩個沒見過的新人類也有些好奇,見他們沒有攻擊的意思,就挨挨蹭蹭在邊上狂聞氣味。
鹿鳴沒忍住,上手rua了一把。
邊牧腦袋晃晃,任他揉捏。
時野看着邊牧那幾乎跟他之前那發型差不多的毛色,一言難盡地看着慢悠悠踱步進來的老爹:“……咋的,這是養狗思兒?”
時國豐挑了挑眉:“誰讓你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幾次家?”
這就是承認了。
時野覺得應該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感覺他爹在罵他。
然而時國豐已經不再去看有些破防的兒子,跟坐在另一邊時不時逗個狗、時不時看看他的鹿鳴點頭示意,收獲了一聲脆生生的“叔叔好”。
嗯,比自家這兔崽子看着可心多了。
飯局的氛圍并沒有因為時國豐的加入而變得僵硬。
時總不會像某些人那樣熱愛當爹,該說說該閉嘴閉嘴,整個氛圍領導人還是潘婧。
他偶爾會提幾個娛樂圈相關的話題,也算是投兩孩子專業對口了。
總之,這頓飯吃得誰都很快樂。
飯後,潘婧從房間裡搬出了一箱看起來很重的東西。
鹿鳴見了,忙上去幫忙,接過後從上面沒有封口的空隙往裡一看,發現居然是一本本相冊。
潘婧看他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笑得開懷:“我留下這些照片的時候,一直在等這一天!”
潘婧的母親是個很喜歡存留相片的人,潘婧在母親的耳濡目染下,也養成了留相片的習慣。
衣食無憂的生活也讓她可以肆意地去記錄生活,不用擔心設備太貴、花銷太過等問題。
她拿出來的這些,還隻是雙胞胎的成長曆程。
第一本從兩個小娃娃的出生開始。
拍下的出生證上寫着孩子的出生時間和重量,小瘦猴一樣的娃娃們窩在一邊,根本看不出現在的這個模樣。
随着年歲的增長,皺巴巴的面皮逐漸長開,兩人有了俊秀的模樣。
時野和時霁長得真的很像,穿同一套衣服的時候,第一眼總會讓人看成是同性雙胞胎。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兩個人還留下了一張,一起穿裙子的照片。
時霁看着弟弟略微有些窘迫的神情大笑,時野扶額,不敢去看鹿鳴投過來的眼神。
潘婧在邊上将照片背景婉婉道來:“因為當時阿霁頭發短短的,就總是跟時野一起穿男裝,被認成過好幾次男孩子。後來她跟我鬧,說要弟弟跟她一起穿一次女裝,她倒要看看弟弟會不會被認成女孩子。”
鹿鳴聽得津津有味,追問道:“結果呢?”
潘婧想來,也覺得是件很有意思的事:“結果,遇見他們的小朋友說,他們怎麼兩個男生穿女孩子的衣服,差點把阿霁氣哭了。”
那時候兩個孩子還隻是幼兒園小班的年紀,性别意識其實沒那麼強。
他們自己在家有爸爸媽媽時常引導分辨,其他同齡小朋友分辨男女倒是簡單粗暴——看頭發長短。
他們都覺得,女孩子都是會紮小辮子的,哪個女孩子跟時霁一樣,頭發短短的呀。
時霁抖了抖自己如今的大波浪,哼了聲:“我那時候頭發就是長不太長,過了幾個月就能續起來紮小辮了!”
潘婧點了點頭:“後來她穿着公主裙紮着小辮子戴着小王冠,大家都追着喊她公主,沒人再說她是男孩子了。”
鹿鳴則看着照片上穿着蓬蓬公主裙、表情一看就是有些羞恥不适應的時野,心裡想着,如果他小時候遇上這麼好看的弟弟,會不會把他認成短發妹妹。
但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他可能都會喜歡。
這臉看着也太嘟了,一看就很好親。
再之後,兩個人長大些的,就分開成了兩人獨立的相冊。
小學的,初中的,高中的,乃至于大學的,應有盡有。
鹿鳴是第一次那麼直觀地看一個人因着長大而産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小時候嘟嘟的團子,漸漸長成了裝得酷酷的少年,再到事業有成、學業有成的、表情淡淡可渾身上下有一股内斂的自信的青年。
就算後來時野因為工作不怎麼回家,潘婧也從網上收集了很多飯拍,一一珍藏着。
有人在悉心收集着他成長的每一步印迹。
而鹿鳴好像也跟着相片裡的人一起,走過了年年歲歲。
看照片是一件可以有效消磨掉時間的事,配合上潘婧對照片故事的闡述,幾個小時也不會讓人覺得無聊。
等到翻完最後一本,鹿鳴都還有些意猶未盡。
隻是時野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他制止了男朋友再準備翻回第一本的手,把人帶回了自己房間。
即使已經離開了刺激源,鹿鳴一看就是還沒從相冊裡回過神來。
鹿鳴看着時野的眼神,都像是在透過現在的他,去看幾年前的小時野似的。
這讓時野有些吃味。
他伸出雙手捧上鹿鳴的臉頰,揉搓着青年肉感十足的娃娃臉,語氣不善:“在透過我想誰呢?”
鹿鳴眨眨眼睛,臉頰被擠壓,說話也有些含糊:“想你。”
這話錯也沒錯,但時野就是依依不饒:“你騙人。”他湊過去咬了鹿鳴的嘴唇一口,“讓我猜猜……你在想十五歲的那個話都不太會講的臭小子?”
這人怎麼破防起來自己都罵啊。
但鹿鳴沒敢把這話說出口。
不過還真讓時野猜對了。
那會的時野,在鹿鳴面前話不多,可勝在足夠貼心。
但在相冊裡,他看起來兇兇的,特别不好惹的樣子。
實打實的叛逆期,可在心上人面前,他不自覺地就将渾身亂杵着的刺一一收了回來,就怕一個不注意把人紮痛了紮跑了。
怎麼能這麼可愛啊。
現在這個也很可愛。
外人面前冷淡得像冰山,在他面前熱情得像火山。
好喜歡啊。
這麼想着,鹿鳴稍稍墊腳擡頭,又親上時野那翹得能挂油壺的嘴:“那現在的時野很會說話了嗎?”
時野叼着柔軟的唇嘬了幾口:“你想聽什麼,我現在都能跟你說。”
鹿鳴樂了,真的開始點菜:“想聽你說喜歡我。”
這話對現在的時野來說毫無難度,他親一口說一句,好似鹿鳴沒聽膩,他就能一直講下去。
鹿鳴在一次次愛意沖擊和親吻攻勢下,防線漸漸撤離。
“喜歡你。”
“嗯。”
“真的好喜歡你。”
“我也是。”
“今天比昨天更喜歡你,明天或許也會比今天更喜歡你。”
“那我也要更加喜歡你。”
句句有回應。
*
因着時間的緣故,鹿鳴當晚在時家安頓休息。
說來很妙,給鹿鳴安排的客房一看就不是臨時整理出來的,好像是有人在知道相關的訊息後,就命人整頓了出來,後來又一點點地從其他地方了解他的喜好,将各種極具偏好特色的物件放置其中。
好似在透過角角落落,告訴鹿鳴,他完全可以把這兒當作第二個家。
時野對于鹿鳴住他家但是不跟他睡一個房間這事沒有異議。
一是不敢有異議,二是如果真的擦槍走火搞出什麼事,在家不方便極了,最後憋得難受的還是他自己。
現在分開睡有什麼關系。
以後婚房的主卧必定隻有一張雙人床。
客卧有沒有床再說。
鹿鳴的那個客房裡也有浴室,所以鹿鳴就沒再特意跑到時野這邊洗澡。
睡衣據說是時野給了碼子、潘婧幫忙買的,至于内褲……
他還是不要去想他們為什麼會知道這個問題比較好。
想來,也肯定是一些很羞恥的原因。
天地良心,時野也就是幫鹿鳴收拾行李的時候稍微注意了一下而已。
說起來,烈火給時野的生日禮物,還有一天假期。
雖然生日當天怎麼說都得營業一下,但生日第二天可以全天不營業不上班,當作假期好好玩好好休息。
鹿鳴前不久才問過時野打算怎麼過。
前幾年,時野的這一天都是要麼在家、要麼在宿舍、要麼在舞房,總之沒出過門。
今年他也想着,要不就在家跟鹿鳴好好呆着,聊天也好打遊戲也好甚至睡覺都可以。
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子他就不怕無聊。
但鹿鳴突然有了些想法。
彼時,兩個人都躺在了各自的床上。
鹿鳴給時野彈去了一條消息。
【Luuu:明天要不要出去玩?】
【Sduu:?出去?】
【Luuu:對!】
【Luuu:來一場沒有人會發現是我們的戶外約會!】
【Luuu:可以盡情地放肆地好好玩一天!】
先不說鹿鳴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們不被認出來。
光是約會那兩個字,就讓時野狠狠心動了。
他打下字的手都有點抖。
【Sduu: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