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結打開之後,時野的高燒自然而然地就退了。
别人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可是Fire的其他成員卻總覺得時野現在幹勁十足,絲毫沒有生過病的樣子。
明明大家都在為跨年晚會的節目排練,時野卻恨不得每一次排練重跳都是正式演出一樣,跳舞使出的力道絲毫沒有松懈過,使得其他人也被迫卷了起來。
因為不卷的話,會被作為隊長的時野罵。
……譴責。
一定要譴責!!
早就累趴的曾雲,暗搓搓用眼神殺死時野的小動作一直沒停過,可時野根本不在意,還踢了踢把自己大字攤開在舞房地上的人形二哈,催他趕緊起來進行下一遍練習。
再愛跳、再會跳的袁年也對這個練習強度有些無語了:“他吃錯藥了?誰把他的退燒藥換成了大力菠菜?”
陳禮林拿毛巾囫囵擦了一把汗津津的臉,從地上撐了起來,錘了錘自己有些泛酸的雙腿,沒好氣道:“丘比特。”
袁年:?
完了,陳媽媽都開始說胡話了。
時野老賊,你還不結束??
已經站到自己站位上的陳禮林,邊聽着再一次響起的伴奏聲,邊心裡冷笑。
呵,不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他扛得住。
藝人們在馬不停蹄地準備跨年晚會,粉絲們也陸陸續續地,在各大app收到了自己的年度總結報告。
音樂app、視頻app、産糧app,一個賽一個的數據清晰,一年幹了什麼,都一目了然。
這時,有鹿角在鹿鳴個人超話開了一個帖子。
配圖是她自己的各個app總結報告,配文是——【捍衛鹿寶年成功[耶]】
這條帖子的評論區意外的熱鬧。
評論畫風分成兩派。
一派在發恭喜。
另一派在發【。】。
這無語的模樣,顯得那些恭喜的人,都有些虛情假意起來。
所有粉絲都知道,今年比以往難守,自然是因為鹿鳴消失了整整半年。
當時大家都不确定鹿鳴還會不會回來,熱情或多或少都有減退。
而且,别人就算是閉關,那至少還有不定期營業。這人幾近退圈,隻給粉絲留下了之前的物料可以刷一刷。
但自擔都跟老東家決裂了,他們刷到Blessing都嫌惡心。
所以,有些人刷着刷着,就刷出了别的牆頭。
不過也有些人還在堅持。
以至于,鹿鳴個人向視頻被猛刷,數據比以前漲得還多。
——如果博主能給其他人統統打碼,還會收獲一波好評。
app上,鹿鳴個人曲也被猛刷。
可畢竟,數量不多。
按鹿角的話來說,都要聽爛了。
就算鹿鳴年中複出,這小子的新歌也都是在年末才陸續放送,他們得單曲循環好一段時間,才能讓這些新生曲壓過自己列表裡其他的歌。
熱情集中在下半年,可大數據它不會忽視上半年。
于是有不少人沒能把鹿鳴送上“年度最喜愛xx”這一位置,自然也就拿不到那個來自鹿鳴給所有粉絲的感謝信和感謝視頻。
雖說肯定會有人截圖錄屏放出來……
但終歸不一樣。
羨慕,嫉妒,不甘,悔恨。
最後鹿角紛紛含淚打開其他人發出來的視頻,看着寶寶感謝這感謝那感謝朋友感謝粉絲,抱着手機嗚嗚哭。
明年一定!送鹿寶上喜愛寶座!
也因着這事,還有粉絲跑到了鹿鳴微博底下喊話。
【鹿寶!明年你别太累!也别太閑着!我的年度報告靠你的勤勞頂着了!】
鹿鳴對此:?
一個月一首還不夠吃嗎你們!
貪得無厭!
隔壁鹿野仙蹤超話則在感慨另一件事。
【媽耶,鳴野食蘋老師的廚力恐怖如斯。】
【……該說不說,不愧是開圈鎮圈的太太。】
【質量确實高,如果太太也剪音旅記cut,我一定會優先選她的看。】
【今年下半年的産量比以往少好多了已經……但還是umm……其他太太也要繼續加油啊!!!現在吃飯靠你們了!!!】
【有大太太喂飯還要我做飯?躺平好吧[癱]】
時野沒空去關注自己被惦念的馬甲。
所以那些催更他沒看見。
時野太太正忙着把一個個app的年度報告全截下來,随後一股腦發給了鹿鳴。
鹿鳴先是回了他一個[哇]和[贊],然後,禮尚往來地,把他自己的年度報告也打包發給了時野。
鹿鳴的音樂app報告可以說是什麼都有,不同語言、風格、歌手……
這是因為詞曲人的創作也是需要大量輸入才能更好輸出的,所以鹿鳴什麼歌都聽,聽到厲害的就會循環聽。
盡管如此,Fire也在其中占了一席之地。
時間軸拉在了七月和十一月,是鹿鳴跟Fire兩次合作的時間點。
雖說沒有時野那滿屏的鹿鳴那麼誇張,但總比沒影要好。
到了視頻app的報告,時野的存在感就高多了。
自從鹿鳴年中開始補時野的物料,給了大數據深刻的印象,後來首頁會自主給他推時野相關,這為最後的數據總結貢獻了不少。
時野對此欣慰無比,并給鹿鳴發去了一個[貼貼]。
今天也是聊天框裡充斥着幼稚的一天。
時間慢慢撥到了跨年晚會當晚。
鹿鳴不是第一次上跨年晚會。
但這是他第一次以個人身份上跨年晚會。
在節目單上,他的節目表演人是“鹿鳴”,而不是“Blessing”。
倒是Blessing那邊……
鹿鳴看着他們的節目單,陷入了一絲沉默當中。
第一首是合唱,後面正常标着團名Blessing。
可再之後,卻是一首給到董文清獨唱的單曲。
這是前幾年都沒有過的事情。
如果官方給到Blessing兩首歌的表演時間,那一定都是團體唱跳。
即使是鹿鳴跟他們已經鬧得很僵、單飛言論滿天飛的時候,也不例外。
這無疑透露着一個訊号。
邊上還做着妝造的時野透過鏡子注意到了鹿鳴的沉默,好奇地問:“怎麼了?節目單上有異樣?”
這話其實調侃居多,畢竟在人跨年晚會後台質疑人已經定稿公布的節目單有問題,這跟上趕着打人家臉沒什麼區别。
但時野看到鹿鳴點了點頭。
很快鹿鳴又搖了搖頭:“也不是說節目單有問題,是Blessing那邊有問題。”
時野聞言,挑了挑眉:“哦?說來聽聽。”
離得更遠一些的Fire其他人一同豎起了耳朵。
好歹也是“對家”,聽一耳朵對家的八卦,沒毛病。
這叫知己知彼!
鹿鳴沒覺得這不能說,言簡意赅地指出了映日讓董文清個人獨唱的安排,可能是有逐漸讓團員單飛解散的意思。
鹿鳴說完,眨了眨眼:“可能……他們的團粉終于死絕了?”
這句話勾起了半年前他們聽到的Blessing的瓜的記憶。
衆人紛紛深有所感地點了點頭。
時野更是節奏穩定地拍了三下手,嘲諷開大:“殉得好。”
可惜還隻是解散征兆,但凡是那幾個人陸續混不下去退圈的消息,時野高低要在他們的賽博墳頭上蹦一曲。
盡管這一年,鹿鳴都沒太關注Blessing那邊的具體情況。
但事實确實如鹿鳴判斷的那樣。
年初那會,Blessing的狀況就已經夠糟糕了,隻是因為映日太子盛初的空降,無論是出于哄一哄太子爺的目的,還是為了與之交好為自己的未來鋪路,Blessing衆人再怎麼看互相不順眼,都得捏鼻子忍着。
可盛初再怎麼說,都不是單純來體驗偶像人生的。
他本就是為了董文清而來。
要說起這兩人的淵源,大概可以追溯到兩三年前。
那次是盛初第一次以映日太子的身份來自家公司參觀。
他一開始隻是很随意地跟着經理一個個功能區看過去,熟悉一下公司的布局和環境。
偶爾也會碰上路過的藝人,他們點頭哈腰緻意,又趕着時間匆匆離開。
盛初也沒對這事說什麼,隻是轉身去往下一個地方。
好像沒有什麼能讓盛初停下有些散漫的腳步。
可他最後卻在董文清所在的舞房外停住。
當時Blessing處于絕佳的上升期,全團的曝光因着鹿鳴的爆火一塊增多,随之而來的是越來越多的舞台。
事業心還沒喪失的他們,這時還會多多打磨自己的業務能力,而董文清絕對是整個Blessing中實力最強的那個。
實力的強硬,搭配上練習的認真,這魅力十足的模樣,吸引到盛初的注意力是意料之中。
一曲結束,董文清按慣例去鏡子前拿水喝。
也是這時候,他與站在舞房外的盛初對視上了。
董文清沒見過盛初,但是他見過他邊上的經理。
經理都這麼恭恭敬敬……
察覺到這看起來比他還要小些的青年——甚至可以說是少年的身份,董文清的臉下意識地挂上了微笑,朝盛初點了點頭示意。
盛初回以禮貌一笑,說了句“打擾”,便開始問起了董文清一些他所在的男團的事。
好像小少爺對男團業務很好奇想多了解了解似的。
盛初每個問題都問得巧妙,董文清雖然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不自在,但還是條理清晰地一一回複着。
直到盛初順着他的話題問到了鹿鳴,董文清萬年不變的笑臉終于有了波動。
能讓常年笑面的人面目扭曲,肯定不是簡單的人。
盛初定睛,更仔細地觀察了下董文清的微表情。
他從董文清的眼神中,看到了野心。
也看到了深深的嫉妒。
盛初琢磨了一下董文清的情緒,不着痕迹地繼續套着話。
董文清大概是被刺激得情緒上頭了些,後來講出來的,倒更偏向于真心話了。
盛初将這些規整了一下,總結出一個結論——董文清嫉妒現在熱度最高的鹿鳴,并恨不得能将他拉下來,乃至于消失,他好取而代之。
非常直白的心願。
而這點他可以幫忙實現。
盛初從口袋裡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了剛練完舞、臉上直冒汗的董文清,待他接過,盛初很輕地問了一句:“你想實現你的願望嗎?”
董文清拿紙的手一頓,眼神複雜地看向他。
盛初笑得輕松:“我可以幫你。”
就這樣,兩個人達成了秘密交易。
一開始,盛初裝成新的練習生混進映日,在與他同期的練習生中,以“所見所聞之實”的黑料謠言,動搖了鹿鳴的名聲。
再之後,他借着太子的身份,向上級傳遞出一些似是而非的信号,比如,鹿鳴想趁着熱度正好單飛這種事。
搖錢樹确實有資本讓映日花代價挽留,但是不代表他們樂意挽留大概率不會留下的搖錢樹。
他們更樂意将這個搖錢樹直接砍掉,誰都别想好。
于是就有了鹿鳴後來的那些事。
其實那時候,董文清就時常覺得,自己明明什麼都沒有付出過,就讓盛初上上下下為他扳倒鹿鳴,這事不太對勁。
皮囊、身體、錢财,統統沒有。
好似盛初是真的單純想“幫幫”他而已。
結局末了,也隻是盛初頂替了鹿鳴的位置、這個對董文清來說不痛不癢的變動。
可能這就是偏愛吧。
董文清想。
這個觀念在腦海裡紮根,董文清甚至覺得,盛初對他的偏愛會一如既往。
——幫他繼續清掃前路,如果他自己走不了花路,盛初就給他走的路上撒花。
這是整個Blessing都心知肚明的事。
但是,董文清很敏銳地發現,之前一直無所求的盛初,在成為Blessing的一員後,很快就對一切興緻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