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是沒法出了。
衆位嘉賓并不是很想将自己置身于這種極端天氣中,去碰不會遇上意外的好運氣。
一看時間。
早上六七點。
講實在的,昨天晚上知道要下雪後,大家還設了幾個不同的方案。
如果早上沒下,那麼就早上出去逛逛,下雪了就先回來,等雪停了就可以原地打雪仗了。
如果早上就開始下,那麼就安生在旅舍待着,什麼時候雪停什麼時候出去玩。
目前的狀況比較符合第二個遊玩方案。
就是這暴雪今天還能不能停就不知道了。
除了黎永祥和章秋蟬這倆本來生物鐘就在這個點的中年人士,其他的,尤其是25都沒有的年輕人們,一個個傳染似的打了一個個哈欠,紛紛告退。
本來就是為了玩才将自己硬生生從被窩裡扒出來的,眼下沒了出門的可能,趁着瞌睡蟲還沒爬走,回去睡個回籠覺都夠了。
冬天的鹿鳴比夏天要貪睡得多。
再加上離開魔鬼映日已經快一年,上半年睡多了還會頭痛的毛病,最近漸漸好了很多。
以至于,原本不能睡超過八小時的人,現在連着睡十小時頭都不帶疼一下的。
強撐着的眼皮子在鹿鳴栽倒到床上的那一刻就閉了起來。
時野關好房門,一轉身,就看見鹿鳴這橫亘在床中間雙腳懸空的看起來沒那麼舒服的姿勢。
時野不愧是個貼心好室友。
他甚至都沒把鹿鳴叫起來,直接拎拎胳膊拎拎腿,最後調整調整腦袋,把鹿鳴完完整整地塞進了還帶點熱氣的被窩裡,枕着軟乎乎的枕頭,估計時野再數上五秒就能睡着。
鹿鳴被搬運挪動的時候一點抗拒也沒有,時不時哼唧兩聲,确認時搬運工完成工作,閉着眼,将自己的下巴埋進被窩,舒舒服服地抛棄搖搖欲墜的意識。
沒一會,就睡熟了。
時野本來是沒有鹿鳴那麼困的。
但是看着這人安穩平和的睡顔,眼皮子似乎也不自覺地變得重了起來。
可時野還是多扛了一會。
昨天,除了回到房間離開鏡頭的時間,時野都在很克制地不讓自己的眼神太過頻繁地黏在鹿鳴身上。
連站位都隔了一兩個人,讓黎永祥好好跟鹿鳴上演了一部父慈子孝的生活戲碼。
看起來确實沒那麼親密了。
代價就是時野覺得自己的眼睛看鹿量過低,不把人看回本,他睡不着。
他也不記得自己昨晚在隔壁床上,隔着一條小過道看人看到幾點。
隻記得早上起床的時候沒有預想中的疲憊。
大概是眼睛還沒看夠,想再多看看。
除了眼睛不太對勁,手其實也有些癢。
硬要說的話,嘴也是。
時野在和鹿鳴相處這件事上,幾年下來沒少“委屈”自己。
可他覺得,現在不是男朋友委屈男朋友的時候。
于是,時野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标間的床。
很常規的一米二寬,睡兩個人有點擠。
時野那雙黑沉沉的眼珠子一動,看向了卡在兩張床中間的小茶幾。
鹿鳴是被熱醒的。
過于溫暖的環境直接讓腦子還沒開始運作的鹿鳴蒙住了。
鹿鳴睜着一雙略帶迷蒙的眼睛看着天花闆,其上有數道穿過窗簾縫隙透進來的白光。
窗外的風雪喧嚣聲并未減弱,這光大概也隻是因為天大亮了而已。
熱糊住的腦子勉強判斷出現在應該有點晚了。
等額頭上有汗順着弧度滑下來流進鬓發,鹿鳴才反應過來,他現在需要擦一擦直冒的汗。
可是這手沒能擡起來。
一頓一頓地,鹿鳴轉頭看向邊上的發熱源。
時野不知什麼時候上了他的床,被子倒不是共用一條,畢竟單人床的被子也沒多寬,兩個人不夠蓋。
時野是直接拿鹿鳴的被子将他裹成一個繭,自己雙手抱着,最後加蓋了一層時野自己的被子。
也就是說,鹿鳴現在身上,四舍五入有兩條被子。
人還被塞在了平時體溫就比他高不少的時野的懷裡。
并且室内開着25度的暖氣。
熱量超級加倍。
他現在隻是冒汗,還沒熟透,都是因為他本來略微體寒。
從怕冷直接跨度到怕熱階段,鹿鳴覺得自己這睡覺環境也挺極端的。
他嘗試蠕動了一下身軀,想将這個繭破一個口子伸個手出來,但無奈發現時師傅包得太完美,雙手壓得也很實。
眼下的情況就是,除非把時野弄醒,讓他松手,要不然鹿鳴就隻能在被窩裡繼續汗蒸。
可時野……
鹿鳴轉頭去看這個白毛版酷哥。
黑沉沉的眼睛閉上了,眉頭松散着,嘴唇自然閉合,一副睡得很香的樣子。
不太忍心叫醒他。
可鹿鳴也不太想在冰城整出一個室内中暑的大新聞。
于是,鹿鳴像個毛毛蟲一樣往時野那邊又蹭了蹭,埋頭,拱了拱他的肩窩。
果不其然,時野給出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