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緒澤,你抱的太緊了。”
黎淩紅着臉,像是浪漫過敏似的,嘟囔道:“我的腳還疼着,你往後挪挪呀,千萬别踩着我了……”
感覺懷裡的人渾身冰冷,殷緒澤也顧不上感動的熱淚了,趕忙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黎淩身上。
“殷緒澤,你這……”
黎淩皺着眉,伸手想碰他的臉卻又不敢碰,“你怎麼被揍成這樣了?!你媽媽手下那些保镖也太狠了!”
看得見的地方,鼻梁、嘴角和臉頰上都是淤青;至于那些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傷呢。
也難怪,他這麼一個大塊頭男人被揍得直掉淚!
殷緒澤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發現那些揍過他的人朝這邊來了,趕忙蹲下:“快上來,我背你。”
“怎麼了?去哪?”
黎淩說着,雙手還是很自然地勾住了殷緒澤的脖子。
“先跑再說。”
黎淩看了一眼那群烏央烏央沖過來的人,确實吓得一哆嗦——怎麼感覺人數比早晨那會多了好幾倍?
“别跑啊!”
“老闆!站住!”
“少爺!别跑了!”
殷緒澤背起他,卻完全沒有跑路時的緊迫感,眼裡的笑意根本藏不住,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直接邁開步子往前沖:“我們跑到十字路口就能打到出租車,可千萬不能再被我老媽抓到了!”
“嗯。”
黎淩摟的更緊了,貼在他的耳邊,輕聲問他:“跑就跑吧,你笑什麼呢?”
這下,殷緒澤臉上不隻有笑意了,還多了一絲驕傲:“我有嗎?”
“有。”
見他這樣,黎淩也沒忍住,跟着笑了。
後面好多人在追趕他們啊,而且這些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也算得上是殷緒澤的自家人。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殷緒澤這樣背着跑了,但這種奇特的場面,他估計他們這輩子也就經曆這麼一次。
這就像兩人小的時候,總是幻想着他們是武俠劇男主角,各自撿個長樹枝當做天下第一的神劍,在小區裡跑着跑着就開始決鬥一樣令人難忘。
“臭小子,跑什麼跑啊!”
葛女士在後面一邊追一邊喊。
“要送你們兩個去醫院呀!”
殷緒澤不是沒聽見,但他壓根沒打算停下,背着黎淩一路狂奔。剛巧十字路口的人行道是綠燈,跑到路對面後,兩個人就上了一輛出租車。
“等等啊……哎呀,累死我了,我跑不動了。”
葛女士在後面喊完,因為體力不支不得不停住了腳步,見兩個人已經坐車跑了,她隻好用對講機把那些站在路口處等紅綠燈的保镖也都叫了回來。
“老闆,接下來怎麼辦?”女助理幫她順着氣,問道。
“算了算了,随他們去吧。”
葛女士擺了擺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回頭,去打聽一下,看看他們倆傷的嚴重不嚴重,有結果了第一時間通知我……這個臭小子,跑那麼快!看來還是打的輕了!唉,也不知道淩淩有沒有事……”
女助理也算是看出來了,雖然黎淩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可畢竟也是從小看着長大的。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就算再生氣,最多也就是逮着緒緒揍一頓而已,其實一點别的辦法都沒有。
她笑着安撫道:“老闆,放心吧,我立刻就去打聽。”
……
出租車直奔醫院而去。
兩個人并排坐在後排,誰都沒有說話。車開出去好久,殷緒澤才稍微側了下臉,偷偷觀察着黎淩的表情。
黎淩正透過看着外面的街景,乖得像個小挂件一樣,窩在他旁邊,牢牢地挽着他的胳膊。
他的表情很安逸,心情看着也不錯,挽着自己肯定不是因為害怕;所以這到底代表着什麼含義?
手都快碰一起了呢。
還有,今天一天的時間,他老媽跟黎淩都聊了些什麼?
殷緒澤越想越緊張,很想問,但又不敢問;他怕問了之後,黎淩就不這樣挂着他了。
兩個人就保持着這樣的坐姿,安靜了一路。
一直等出租車到了醫院,下了車,黎淩都沒有想好,要先跟殷緒澤聊哪件事……
挂了号,排了隊,兩人各自做了檢查。殷緒澤的傷不算嚴重,都是皮外傷,上了點藥就出來了;黎淩的右腳腳腕則是裹上了繃帶,醫生表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的腳會腫的更厲害,但隻要按時換藥,後續就沒什麼大礙了。
“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殷緒澤扶着黎淩在醫院走廊的金屬椅上坐下。
接着,他又拿出了一瓶剛剛買來的茉莉茶,擰開,遞給黎淩,“我媽手下的人打我都是有分寸的,不至于把我打死;但你這……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是看好了下面有平台接着,才跳的。我可是個很惜命的人。”
黎淩确實口渴了,接過來立刻喝了一口,感覺甜絲絲的,“再說了,我不跑能行嗎?門口有人堵我,我不跳窗就再也……”
“嗯?”殷緒澤好奇地看着他,等他繼續往下說。
黎淩這會也從剛才的那股矯情情緒中清醒過來了——什麼再也見不到殷緒澤,都是扯淡。
都簽了勞務合同了,隻要他們兩人真想見面,那誰也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