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閻北聽見身後響起腳步聲,一開始很輕離得也很遠,而後變得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她皺了皺眉,把手放在劍柄上,轉過身,一個人也沒有。
突然,有人拍了拍閻北的肩膀吓得她一哆嗦,慌忙轉過身。
一個接近一米六的金發男孩站在閻北面前,按時間算,他應該十一歲了。
男孩的皮膚蒼白得幾乎沒什麼血色,臉上挂着詭異的微笑,“你就是賽爾斯警官嗎?”
盡管他比閻北矮上一截,但她還是有點害怕這小孩。
“是,你有什麼事嗎?”閻北皺了皺眉,向後退了兩步。
“你是來調查我爸爸的死的嗎?”
男孩灰色的眼睛在眼眶裡咕噜咕噜地轉了幾圈,似乎在醞釀什麼壞心思。
“是。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想請警官小姐加油。”
男孩朝閻北露出甜甜的笑,而後從她身邊走過去,背影很快便消失在迷霧中。
閻北覺得這孩子看着有點怪,但也沒跟着他,而是繼續向醫院走去。
和苑淺彙合時已經快七點四十了。醫院裡,那個女人已經離開了,隻有帶着鳥嘴面具的苑淺等在那裡。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閻北一走進去就詢問線索什麼的,用紀森的話來說——像個勢利眼。
苑淺茫然地搖搖頭,“我快閑死了,就這麼白白地坐了大半天。不過那本關于複活死去之人的書我差不多弄明白了。”
“怎麼說?”
“次數隻有一次,需要在午夜十二點圍着病床點一圈的蠟燭,然後叫十二次要複活者的名字。”
閻北點點頭,“隻能希望不會用到這種詭異的儀式了。”
外面的霧越來越濃,還有五分鐘到八點的時候,閻北差不多隻能看清周圍三十米左右的東西了。
過不一會兒,鐘聲響起,這次的聲音似乎比白天的任何一次拉得都長,連着響了八聲,而後周圍的一切便陷入一陣可怕的寂靜之中。
突然之間,不知道從哪裡射出的猩紅色光芒照亮了醫院。
不,不僅僅是醫院,閻北透過醫院的窗戶看到外面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血色的光芒。
這種紅色讓兩人的眼睛都不太舒服。
苑淺把鳥嘴面具摘下來放到了桌子上,閻北把短劍拔出來,兩人正要往醫院外走,卻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閻北立刻躲到了一張病床下,還把苑淺也拽了過去。
咯吱一聲,門開了。
閻北從床下的縫隙往外看,是所羅門·格蘭德。
男孩走進來,兩隻眼睛瞪得滾圓,臉上挂着詭異的微笑,蒼白的臉被燈光照得通紅,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
他每走一步,腳上穿着的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就響一些,顯然他這是離兩人的藏身之處越來越近了。
過不一會兒,腳步聲突然消失了,周圍再次被一片恐怖的寂靜籠罩。
這是任何恐怖片的定律,隻要主角在腳步聲消失之後查看,肯定會發現鬼正在看着自己。
閻北做了個深呼吸,而後擡起頭看向床縫處,出乎意料,竟然什麼都沒有。
這下她真有點慌了,這個所羅門·格蘭德怎麼不按套路走?
閻北的想象:男孩趴在床下,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兩人,臉上浮現出詭異的微笑。
現實:什麼都沒有。
兩人又在床下安靜地趴了一會兒,什麼都沒有發生。
閻北示意苑淺繼續待着,自己從床底下鑽了出去,醫院裡除去兩人之外連個人影也沒有。
閻北剛想把苑淺叫出來,卻突然感到一絲異樣。
擡起頭,她看到那個白天還一副病态的女人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醫院外面,透過窗戶直勾勾地盯着她。
看到閻北朝自己這邊看過來了,女人似乎高興,嘴巴一點一點咧開,一直咧到了耳根處,尖利的牙齒漏出來,白得滲人。
這誰頂得住啊???
兩人就這麼深情地對望了一會兒,女人沒動,閻北也沒動。
閻北隻是一眨眼,再一看,窗外的女人已經消失了。
她皺皺眉,那個女人似乎并沒有進到醫院裡面。
她把苑淺叫出來,兩人快步離開了醫院,在一片濃霧中穿行。
或許是因為第一天,所羅門·格蘭德和她的媽媽都不想趕盡殺絕,兩人平安地走進了教堂。衆人也都松了口氣。
“大北啊,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紀森再一次撲了過去,“八點的時候突然就亮紅燈了,可給我吓壞了。”
安下心來之後,閻北竟覺得很有些困,其他人似乎也同樣如此。
“你們先睡吧,一點半的時候我叫你們。”周再文作為一個絕對安全的角色反應似乎就沒有這麼大,“我兩點之後再睡。”
衆人都表示同意。
閻北斜靠在一張長椅上,很快便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