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正将最後的餘晖灑向大地,而後開始往山嶺間隐沒。
玉飛騎着馬,哼哼唧唧地追上玉禅,想要找她理論,更要叫她停下,準備今日落腳休息。
卻發現前方有狀況。
今次前方隊伍的炊煙就在不遠的山坳裡,距離格外的近。
玉禅扭頭看了一眼已經跟上的玉飛,懶得多話,一提馬,繼續向前行去。玉飛也好奇,不多話,跟着。
走到山坳處,夜幕已經降臨,映着火堆的光亮,二人遠遠掃視過,竟是真有異樣。
原本遠遠走在前頭的那一行五人,個個殘兵敗将一般坐地休整包紮,竟似遭遇過襲擊,怪不得今日行進得路短。這會兒看見二人靠近,沒像以前那般戒備,也沒任何要躲遠的意思。隻随意瞥了瞥,更沒人有心搭理。
隻得二人先開口。
玉禅在前頭,下馬詢問:“五位兄台,這是遭遇了什麼變故啊?”
五人默默又瞥過,還是無人搭理。
玉飛也趕上來了,下馬同問:“發生了什麼事?”
連番被問。其中一個急了,沒好氣道:“你眼睛瞎呀,沒看見有人受傷!”
玉飛吃癟,眼睛更痛了。
“你們的馬呢,怎麼都不見了?”還是玉禅觀察到了,但還是隻能猜測。“這荒山野嶺的,難道是遇到了妖獸?”
“哎......”一聲歎息,還是最開始同二人攀談過的為首之人搭話了。“二位與我們一直是秋毫無犯、各自相安,一路走來,也算得上是朋友了,過來一起坐吧。”
剛說兩句,就牽動傷口疼痛,同伴連忙過來照應。飛禅二人側目,原來他還是傷得最重的那一個,特别是左臂,狀似完全不能動彈。
“在下玉禅,這是我師兄玉飛,師門湖北。”玉禅拉個客套,先互相認識一下。“還不知五位大哥姓名。”
“鄙人曹永江,這幾位都是我的結義弟妹。”話一說開,曹永江倒也爽快,一一介紹。原來五人之中還有一位女子,為出行方便而男伴女裝,更似已與其中老四情投意合。老三脾氣最燥,老二則是與玉禅交易之人。
“隻因最為年長,衆弟兄都稱某一聲曹老大。”曹老大介紹完做收尾,亦報上籍貫。“皆在壽山腳下修行。”
“哦,壽山。”玉飛聽得好奇,趕緊詢問。“諸位可是禦靈宗門下?”
“哈哈哈,”曹老大難得笑出了聲。“這位小兄弟,禦靈宗可是在河北靈壽山。雖說我們這壽山也被稱為‘小獸山’,但确是坐落在福建。”還解釋,“壽山腳下更多的是我等此類販夫走卒之徒,哪敢與真正的禦靈宗相提并論,折煞曹某人啦,哈哈哈。”
玉飛讪讪,出糗了。
不過,曹老大所言之事,仍舊讓二人漲見識。玉禅也好奇了:“販夫走卒?”
既已說開,曹老大也無須再隐瞞:“是啊,我們小獸山那裡,便以此等雜類修行成風。圈養靈獸的、飼養靈蟲的、種植靈草的等等,當然都會拿來交易。其實,你隻要看看我們五個,一人愛好一樣,基本上就能知道我們小獸山是幹嘛的了。”
“竟然還有飼養靈蟲?”玉飛仿佛都要成了迷弟。
“是啊,”這會兒的曹老大,倒比以前耐心得多。“噬金仙、天蠶、雪玉蜘蛛,便是我們小獸山的三寶。”
“哦!怪不得,你們會選擇從沼澤穿行。原來是靈蟲與靈獸都擅長。”玉禅也開始恍然起來:“不像我們,差點連這兩匹馬都死掉。”又回身凝望馬兒,“原本膘肥體壯的,如今都已經瘦弱不堪,怕是經不起後面的長路折騰了。”
“哎!”未想,剛剛還開了笑臉的曹老大立刻又是一聲歎息,苦笑搖頭。
玉禅隻道是又觸及傷心,趕緊閉口。
曹老大歎息過,不再三緘其口,終将苦水傾倒出來:“隻是萬沒想到,禍事,也因那幾匹駿馬而來!”
隻是這話仍舊沒頭沒尾,叫人不明所以。
玉飛鬥膽猜測:“究竟是何種妖獸?能在五位大哥的手中讨得如此便宜。”
“哎!還是不提也罷,反正事情都過去了。”曹老大竟然又再次戛然而止。
留下飛禅二人面面相觑。
好在,那脾氣急躁的老三忍不住了:“哪裡有什麼妖獸,是遇上了強盜。”
“強盜?”
飛禅更是大驚失色。
老三抱怨還未完,憤憤又起身走開:“讓人搶啦。”
“也是外面的人?”
“在這荒山野嶺的遇上啦?”
飛禅自是一串疑問,繼續看向曹老大。
還得是他來作答。如此,曹老大也隻好繼續:“是啊,這內界妖獸再狠,哪有外面的人狠。”未再停歇,補充完整,“他們應該也是剛出沼澤,馬匹盡失。不巧,就遇上我等,見馬匹養得好好的,膘肥體壯,順手就搶了去。”
似苦水倒出,終感輕松,曹老大自我安慰做總結:“我等技不如人,不提也罷了。”
幾人的傷,也便是這般來的了。
這緣由,直讓玉禅義憤填膺,拍案而起:“太欺負人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曹老大沒主動倒這苦水,是因為萍水相逢,玉禅有這份心便已足慰,連忙伸手攔阻,示意作罷。
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且眼下這天光,也不好真做什麼,玉飛也勸稍安勿躁。
想了想,趕緊轉為寬慰曹老大:“若隻是丢了馬匹,倒還好,無外乎眼下代步的牲畜不好替找。”其實也就變相勸慰了玉禅。“人無大礙就好,你我皆是修道之士,出去了自然仙家法術飛行,豈會在意凡物馬匹。”
此話在理,玉禅聽了也立時安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