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喧嚣的街市複歸甯靜,周圍人煙稀少,萬籁俱寂,唯有蟲鳴聲在這漫漫夜色中回響。
城北甜水巷子的一處宅院大門外,一位身形高挑、形容秀麗的女子直直的停在了緊閉的門前,擡起手叩了叩門。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一道縫,兩位絕色佳麗探出半邊身子,一位清麗勝蓮,一位豔若海棠,正是水玲珑和陸懷袖。
她們凝目一看,見來人是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子,剛要開口,便聽見那名女子懇求道:“小女子名為鐘素秋,爹爹死後便随母親來這投靠親戚,誰曾想親戚沒找着,娘倒沒了,如今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又聽說城中有采花賊出沒,不敢在外留宿。如今天色已晚,我想在此借宿一宿,請兩位姑娘行行好收留我一晚吧。”她說完眼巴巴地看着兩人,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陸水二人不刻意的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眸光閃了閃,不動聲色地揚起一抹淺笑。
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意思,陸懷袖率先開口道:“你說的有道理。曲州城最近出現個采花賊,吓得姑娘家門都不敢出,你獨自一人容易遇到危險。我們也不是什麼鐵石心腸之人,自然願意讓你借宿一宿。”
鐘素秋聞言,臉上難掩喜悅之情,急忙躬身謝道:“兩位姑娘不光生得美貌,心地更是善良,簡直就是天下少有的活菩薩。”
水玲珑聽她這般誇贊,掩嘴輕笑道:“快進來吧。外頭更深露重,你會着涼的。”說完将門全部打開,側身讓她進來。
鐘素秋踏過門檻,回身關好大門,再走到陸水二女身前,足足比後者高出半個頭。兩人帶着她往院中的一間客房走去,一路上雙方互通了姓名。她一邊和二女說說笑笑,一邊暗暗觀察周圍環境,狀似不經意地問起:“這麼大的院子就隻住着兩位妹妹麼?”
陸懷袖聽她問詢,擡眸看向她,回道:“的确如此。我們還有一位義兄,但他并不跟我們住在一處,畢竟瓜田李下男女有别,同吃同住難免會惹來閑言碎語。”
聞聽此言,鐘素秋點了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一路上将這兩位姑娘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引得她們一陣花枝亂顫。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很快消失,兩人在房門口停下,清了清嗓子道:“到了。”說完便重重地咳了幾聲,随後吱呀一聲推開了門。
鐘素秋随着她們踏入房中,四下環視了一圈,倒覺得室内的布置整齊簡潔,素雅宜人。松木幾案上的青銅香爐裡飄了幾縷安神香,甚是好聞,當中擺放着一張特别寬大的紫檀木大床,床上重重帳幔垂下,掩住了外間的光線,也遮住了裡面的風景。
她收回自己打量的視線,裝模做樣地歎了一聲道:“這間房可真好,感謝兩位姑娘願意讓我留宿,隻不過……”她說到這裡卻不往下說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陸懷袖見狀,很是關切地問道:“怎麼了?你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盡管和我們說,女子出門在外本就不易,我們能幫的盡量幫。”
水玲珑也在旁邊附和道:“袖袖說得沒錯,你有什麼困難盡管跟我們說,我們會盡力幫你的。”
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鐘素秋鼓起勇氣說道:“我其實很怕黑,晚上不敢自己一個人睡覺,不知兩位姑娘可願陪我一起睡?”她說完小心翼翼地看向面前的兩人,生怕對方拒絕,又趕緊補上了一句:“我睡相很好的,不會打擾到你們。”
聞言,陸水二女臉上明顯的流露出糾結之色,她們的猶豫讓鐘素秋很是不安,她連忙擺手道:“兩位姑娘不願意就算了,是我冒犯了。我以前都是和我娘睡在一處的,隻可惜……”
她話說到這裡,像被人掐住了喉嚨一樣戛然而止。陸懷袖輕歎了一聲,柔聲細語地說道:“既如此,我陪你就是了。不過這張床大得很,我們仨一起睡也綽綽有餘呢。”
此話一出,鐘素秋登時咽了咽口水,光是想想就覺得半邊身子都要酥了。她拼命克制住心神,眉花眼笑道:“那可太好了,這床那麼大,足夠我們一起睡了。”
水玲珑點頭微笑道:“袖袖的提議很好,不過我們倆得先洗漱一番,鐘姑娘不妨先上床呆上片刻,我們速速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