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麼,自郦妃娘娘幾月前早産誕下三皇子,身子骨一直在休養,如今竟能出席賞菊宴,實在難得。”
衆女子眼神交流一番,各自心思不一,實在精彩非凡。
小九侍立在郦妃身側,垂首,心裡暗暗腹诽:如果不是為了完成任務,自己是真的讨厭這種宮鬥場合,打死也不想來這裡的。
郦妃朝皇後行禮罷,皇後照例賜座,位置安排在了皇後的右側。
衆人将此情形收入眼底,臉色紛紛有了變化。
“皇後娘娘恕罪,各位姐姐莫要見怪,我來遲了。”
衆人擡眼望去,回廊上姗姗來遲的那名女子一身俏麗的鲛紗,身段婀娜多姿,行走間亦是步步生花,眉間點染的曼沙珠華更是招人眼目。
“天氣寒涼還穿得這般單薄……”
“定是為了時時刻刻魅主……”
“妖媚狐子……”
底下不滿的聲音越發多起來。
台上的皇後扶案,唇輕啟:“崔美人,既是來了,便快些落座。”
小九站在郦妃身側,為她沏了一杯菊花茶,正疑惑着那個崔美人什麼來頭,舉止這般浮誇高調,隻聽得席間有人陰陽怪氣了起來:
“孰人不知,崔莺妹妹如今頗受陛下青睐,我們哪敢責怪妹妹呢……”
“二公主今早實在黏人,好不容易得了空出來的。”崔莺撩了耳梢的一縷青絲,眉眼微挑,唇色如同芙蓉花瓣,很是惑人。
這崔莺,竟然是二公主的生母!
奈何盛寵之下,驕矜浮華,此人下場定不大好。
小九暗暗歎息了一番,又給郦妃的碟子裡補了些糕點。
郦妃竟一一吃下。
今日郦妃難得胃口好了些,小九在一旁看着也高興,越發殷勤地投喂了。
席間宮妃們明刀暗槍,各方勢力互相制衡的場景小九已經申請系統自動快進,這裡沒有她要的線索。
畢竟柔妃都沒出場呢。
距離柔妃出事都還有十一年,小九實在納悶,這劇情線怎麼會牽扯到這麼久遠的事情?
這一場賞菊宴下來,小九并沒有察覺其他人對郦妃有什麼異樣的小動作,除了那位皇後看郦妃的眼神裡像是蒙了一層霧氣,讓人看不清底。
小九更為訝異的是,宴席要結束之際,那皇後居然同郦妃讨要了腰間的那隻香囊。
“繡工精緻,不愧是郦妃,巧手匠心。本宮很是喜歡。”皇後彎眉,笑得極為和善。
郦妃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放下玉箸,起身合袖福身:“皇後娘娘不嫌已是意料之外,臣妾頭暈得厲害,先行告退。”
皇後點點頭,轉頭,吩咐:“筱青,替本宮好生收着。”
屏風後立馬出來了一名紫衣侍女,端着托盤将那隻香囊收了去,又匆匆退下。
小九扶着郦妃出了席位,忍不住偷偷瞟了眼十一年前的自家筱青姐姐,雖然頂着一張青澀稚嫩的臉,那股子沉着的勁真是一點沒變。
一路輾轉,總算是平安回到辰溪殿。
小九扶着郦妃剛進門。
乳娘面色蒼白,抱着襁褓快步迎上前。
“娘娘,三殿下哭個不停……想來是想要母妃抱抱了……”
郦妃一言不發,擡手推開襁褓,無視那個哭啼不已的小生命,冷着臉轉身入了内殿……
乳娘僵在了原地,忙看向小九,擔憂無比:“九姑姑,三殿下本就早産,身子骨羸弱,如今不得母妃重視,長此以往,該如何是好……”
小九低頭,伸手将那隻小團子抱入懷裡輕輕晃,且不說郦妃能忍着不把這孩子弄死,都已經算這孩子命大了。
說起來,郦妃本來應該在冬季足月誕下三皇子,卻在入秋早産,究竟是宮裡的人在作怪,還是郦妃自己親手的傑作……
小九不敢細思……
在郦妃身邊這些時日,小九知曉她的苦,她知道,如果郦妃再狠心一點,想必不會隻是讓這個孩子早産這般簡單……
這宮中人心詭詐到極緻,一個宮妃有了身孕本就備受矚目,胎死腹中的事情簡直是衆人巴不得見到的場面。
小九忍不住輕輕拍了拍小團子的背,懷裡的聲音漸漸消停了。
“還得是九姑姑呢……”乳娘欣喜地望着襁褓裡的小皇子,長舒了一口氣。
小九低頭,臂彎圈住的這隻小團子已經閉着眼,鼻梁下的小嘴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不得不說,和他同母異父的兄長比起來,小團子二号明顯鬧騰多了。
将三皇子還給乳娘,小九揉了揉額,有些頭疼。
她沒有忘記,三皇子五歲的時候,郦妃就死在了冷宮,從那以後,三皇子就被皇後收在了殿裡。
悲慘小可憐跟着後媽生活的日子就這麼開始了……
小九深深地望着内殿緊閉的門,到底是什麼原因,才讓郦妃去了冷宮呢?
皇後殿内,一名紫衣侍女低頭疾步趕來。
“娘娘,已經讓太醫查過了,這香囊之中,的确有麝香。”
皇後挑弄香覃的手狠狠一頓,“速速将辰溪殿的冊子調來。”
紫衣侍女站在原地沒有動,“奴婢鬥膽已經先行一步取了,正如娘娘所想,郦妃已有兩月未曾來月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