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城備賽的第一天晚上,甯鳴半夜就被一個漂亮且穿着單薄的高二學姐敲門給吵醒了,同時他還發現自己的雙人标準間裡另一名男隊員不見蹤影,不知幾點就已溜出去鬼混了……
他很是頭疼,給老于發了條信息,就收拾好自己東西,在附近另外一家酒店重新開了個單人房住,躁郁不安的情緒之下,幾乎一夜未眠。
好不容易撐到次日清早,甯鳴才給沈惜發消息:“惜惜,你醒了嗎?我可以給你打個電話嗎?”
這天是周六,沈惜前一天晚上對着一道,感覺馬上就要解出來了、卻又怎麼也解不對的題抓耳撓腮直到半夜,這會人暈暈乎乎地貓在被子裡,伸出白皙小手把床頭櫃的小靈通摸進被子裡,瞄了一眼就直接給甯鳴打了過去。
“喂,鳴鳴?你是明天比賽嗎,今天怎麼醒這麼早?”她透着困倦慵懶的嗓音,有點微啞也有點清甜。
甯鳴聽得心跳快了一拍,差點忘了自己要聊啥,頓了頓才說:“我……是,我明天比賽,不過今天心情有點不太好。”
沈惜揉了揉眼睛,勉強清醒了一點:“怎麼了,沒睡好嗎?還是擔心比賽比不好,有壓力了?”
甯鳴很想直抒胸臆地說“我想你了”,但話堵在喉頭,最後說出來的卻成了:“我想回去了。外邊的酒店睡不好,集訓的飯菜吃着沒有你家的香,訓練太耗時間,勉強能寫完作業,但都沒機會幫你看有困難的題……
比賽結果倒無所謂,老于他再怎麼期待,我畢竟是個半路出來玩票的,跟外校那些從小有教練帶着練的人比不了吧。”
沈惜憋住嗓子打了個無聲的呵欠,眼淚都快流下來了,聲音反倒更柔軟了:“你要是不喜歡,以後就不去了……反正本來也不是你的義務,老于和老宋他們各有各的打算呢,成年人的世界太多利弊權衡,你不用為了讓哪個老師高興,非得委屈自己。
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呀,鳴鳴。”
她的話讓躺在床上對着窗外陰雨天的甯鳴,心頭湧上來一股暖意:“好,這次回來我就再也不去了,我也不喜歡校隊裡的一些同學,他們太多舉動根本不像這個年齡段的人,我不太自在……”
沈惜困得淚眼朦胧,耳朵裡隐隐約約還能聽見甯鳴那熟悉又好聽的嗓音,卻快要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她在半夢半醒的邊緣,下意識地安慰道:“以後不理他們就好,别難過,抱抱……”
甯鳴的臉紅透了,忍不住想像沈惜隔空給了自己一個溫暖的擁抱,也用輕到快要聽不見的聲音說:“嗯,抱抱……”
下一瞬,他就聽見了聽筒裡沈惜陷入香甜夢鄉後均勻的呼吸聲,甯鳴哭笑不得地挂斷了電話,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這次省城的比賽,最終甯鳴還是給老于如願以償地帶回了一枚跳高的銅牌,但他從此也說到做到,老于再怎麼軟硬皆施,甯鳴都再不答應去參加比賽了。
隻不過因為此前跟老于參加過幾次屈指可數的市内校際比賽,還是帶來了新的變化——竟有見過甯鳴或慕名而來的校外女生,時不時守在校門口等候他了。
一中畢竟是重點中學,哪怕稍微叛逆點的孩子跟外校比也還是收斂乖巧不少,這些等他的姑娘則明顯比校内的“粉絲”們,打扮風格更成熟明豔,化妝自不必說,穿着也較暴露和性感,就連沈惜放學出校門口望見時,都有點瞠目結舌。
她給甯鳴發消息:“兄弟你要當心了,‘盤絲洞的妖精們’又來了……”
甯鳴不為所動:“來了就來了,反正一周五天我都寄宿,大不了不出校門。”
沈惜坐在公交車上捂嘴偷笑:“你現在好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哦,明明前陣子還在外邊抛頭露面、招蜂引蝶……”
甯鳴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起來:“那又怎麼了?至少我沒必要主動送上門去吧……回應一次,就得回應很多次;回應一個人,就可能會出現更多人……我甯可當縮頭烏龜。”
抱着習題集朝甯鳴走來的男生,望見他臉上那抹抑制不住的笑意,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于是也笑了起來“甯哥,你一個人樂什麼呢?”,可下一瞬,甯鳴擡起頭看向他時,就已恢複了平素的清冷沉穩,就像剛才那一幕不存在似的:“沒什麼。你想問什麼題?”
男生不由感歎,剛才一定是幻覺,哪有什麼人或事能讓學神都不冷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