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升初備考卷起來的這年,沈惜卻和甯鳴有了更多的交集。
所有在校的競賽、輔導、活動,他倆幾乎都同時參加了。
甯鳴是同齡男孩中的佼佼者,而沈惜至少也是這屆女孩們中的前幾名。
雖說上一世她都長到了28歲才穿越回來,可面對某些特别刁鑽的數學競賽題,沈惜偶爾還是會感到些許頭疼,這種時候她不得不更佩服甯鳴這個真正的小學生。
好在這一世,沈惜在課外班加強了數學,又不再沒心沒肺地對學習和考試不上心,這一年她悶頭做題,考試時也慢慢不再掩飾自己作為成年人原有的知識儲備,于是順理成章地和甯鳴一起出現在校門口的光榮榜上,作為各種考試、比賽或活動的優勝者被頻繁表彰。
她和甯鳴有時候也會在學習方面讨論切磋,隻是仍不像真正的童年時期那樣無話不談,形影不離。
而自從照片“常駐”校門口宣傳欄,甯鳴受到了越來越多同齡或者小一兩歲女孩們的關注。
放學回家,他時不時會感受到貼在自己背上的數道關注目光;體育課跑步或打球時,運動場邊或教學樓走廊裡,總會有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女孩們,誇張地喝彩;就連家裡,有時候都會接到來自不認識的女同學打來莫名其妙地電話……
還有時會像今天這樣——他一早來校,就發現有個貼着卡通貼紙的粉色信封,默默橫在抽屜裡等他。
甯鳴第一反應就感到十分為難,畢竟無論這是誰的信,他都肯定不會回的;原封不動留在抽屜裡不看吧,又怕萬一好事的其他人偷看,會洩露寫信人的秘密;帶回家吧,也不好扔,還得找個甯媽絕對不會翻的地方藏着……
甯鳴正猶豫着發呆,背着書包的沈惜從他身邊經過,餘光掃到了信封,因而怔了一下。
他更覺得尴尬了,于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把信匆匆收進了書包,打算還是姑且先帶回家再說……
甯鳴往後偷偷瞟了一眼,沈惜的注意力似乎已經轉移了,她坐下後很快從書包裡拿出了文具盒擺在桌上,随意抽了隻筆,平攤開習題冊。
她忽然像察覺到了什麼,敏銳地擡起眼,與甯鳴的目光不經意地對視了,甚至還大大方方地朝他笑了笑。
甯鳴趕緊不好意思地回過頭來,也開始擺弄自己的文具和書本。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心情也很是五味雜陳。
甯鳴會和沈惜漸漸疏遠,一方面的确是因為意識到“男女有别”這件事後,沒法像過去一樣隻把她當做單純的小夥伴,而會無法自控地害羞和閃躲;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的确他也被人打聽過或聽到人議論過自己和沈惜的關系,他不想好好的兩個人,隻是因為親近熟悉,就要被人指指點點、随意編造閑言碎語,萬一沈惜會很厭惡被人這樣誤解和傳播謠言呢……
“或許保持些距離,不讓她被人議論和造謠,才是更好的保護吧。”甯鳴這樣想。
最近還發生過一件事,某天晚上,甯爸爸和甯媽媽挺認真地把在卧室學習的甯鳴叫到了客廳,問他:“鳴鳴,最近爸爸在大院裡一個好朋友要調到其他城市工作了,他們家那套房比咱家的更新、更大、房型和光線都更好,如果咱們想換過去住那套,補一定費用給單位就行。爸爸媽媽去看過了,各方面真的挺好的。你周六白天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看看,喜歡的話,等他們搬走後我們再花錢盡快裝修得更漂亮些,散幾個月味兒就搬過去?”
甯鳴卻沒有任何猶豫,很幹脆地回答:“不用去看了。我不想搬。”
甯爸和甯媽互相看了一眼,甯媽媽問道:“也是,還是因為這麼多年和惜惜關系好,所以舍不得搬是麼?不過,爸爸朋友的房子跟咱們樓中間隻隔着一棟樓,還是很近呀。你和惜惜要是想找對方玩,還是很方便,不影響的。”
甯鳴被看穿了對沈惜不舍的心事,但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已經很久沒和沈惜像過去那樣親近了,他搖搖頭:“沒那麼複雜。我就是習慣了這棟樓,也住慣了這套房子,不想輕易搬而已。”
甯爸甯媽有點無奈,但也沒有太堅持,還是尊重兒子的想法,放棄了這個打算。
六年級的最後一個學期,沈惜和甯鳴雖然都并不至于卷到起早貪黑、頭懸梁錐刺股般刻苦,但也都鉚足了一股勁兒,幾乎全無懈怠地認真學習到了6月。
沈惜知道甯鳴上一世順利考上了全市最好的中學,甚至還是同屆學生中的第一,所以她也根本沒考慮其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斬釘截鐵地跟沈媽說隻考一中,其他學校根本不用報名了。
6月下旬,暑熱之際,一中的小升初考試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