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沒來得及達成一緻,身後寺廟大門裡卻走出來了幾位披着不同袈裟的僧人,其中被簇擁着的那位看上去年紀最大,像是住持,沈惜一下噤聲了,不敢在此地大聲喧嘩。
甯鳴也懵了,站在原地默默握着手中的蚱蜢。
老住持朝他掃了一眼,馬上也注意到了這隻并不自由的巨型蚱蜢,于是低頭俯下身來對甯鳴說:“小施主,它能長到這麼大也不容易。還是慈悲為懷,放生了吧。”
甯鳴呆呆地點了點頭,老住持就從他手裡接過了蟲子,走到角落雜草叢生的地方,才把它抛回草中。
衆人集合後,在大上午明晃晃的太陽下,帶着滿含倦意的滿足感,慢慢悠悠地往山腰走,吃過一頓飽足的午餐後,就又都坐上了大巴,緩緩開出景區,迎接旅途的尾聲。
旅遊回來的那個周末,陳阿姨沖洗好了旅途中的所有照片,特意送上了三樓。
姜雨婷、姜雨浩、沈爸、沈惜姥姥一起圍坐着,傳閱沈惜他們的旅途記憶,欣賞完許多美麗風景和各種合影後,又翻看了沈惜打水仗、雨霧中爬山、被梅花鹿追逐、滿臉驚恐望着甯鳴手中大蚱蜢的照片,大家都忍俊不禁,笑到停不下來……
沈惜也不由得有些感慨,穿越前的相冊和回憶裡似乎并沒有這段旅行,那時的陳阿姨或許并沒有騰出時間來帶甯鳴去玩,而沈媽也或許考慮到沒有同齡的孩子相伴,就也并沒有帶上沈惜。
就像姜雨婷改讀高中的選擇、爸媽開的音像店、甯鳴和父母的關系改善等許多事情一樣,沈惜的這趟時光之旅,仍在陸陸續續地不斷改變自己和身邊人的人生吧。
她既忐忑,也很期待。
……
這個夏天,同時也是姜雨婷高三前的最後一個暑假。
為了提高尖子生的成績,她所在的學校主動組織了補習班,将原本2個月的暑假壓縮到1個月,也相當于為這些成績優異的學生們提前拉開了高考備戰的序幕。
姜雨婷作為高二期末考試的名列前茅者,和全年級前50名的其他學生一起,早早到補習班報到,迎來了一段每天上午被老師掐表做試卷、下午聽老師講解試卷的緊張又充實的日子。
不過,也因為如此,她才接觸到了一些榜上有名、以前卻不認識也沒接觸過的别班優秀同學,大家既互相欣賞佩服,又作為競争者拼命上進,唯恐落後。
在這群一心讀書、普遍被其他學生看作書呆子的少年少女們中,高挑清麗的姜雨婷幾乎是數一數二的好看,因此又不知不覺引人注意了。
某個上午,老師把試卷發下去,又心不在焉地盯了一會這幫本身就很自覺的學生做題後,慢悠悠地踱回辦公室,泡茶喝茶去了。
靜悄悄的教室裡,幾乎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争分奪秒地做題,能聽見的隻有窗外大樹上的蟬鳴,還有不用補習但自己跑來學校打球或閑逛的其他學生們遙遠而聽不清晰的說笑聲。
突然響起了一陣非常急促、不像是老師的腳步聲,順着樓道而來,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腳步在教室門前猛然停下,來人毫無顧忌地在門上叩了兩下,同時問道:“姜雨婷在嗎?”
姜雨婷錯愕地從題海中收回注意力,擡頭看向這個她根本沒印象的高個男生,而教室裡其他人的好奇目光,亦來回投射在他倆的臉上。
姜雨婷前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男生,回過頭點了點她的桌子,又朝門前的人喊話:“哥們,她坐這兒呢!”
門口的男生大膽地進了教室,快步走到姜雨婷的身邊,在她面前放下了一封信,說了句“這是給你的”,就轉身在大家激動的哄鬧聲中離開了。
姜雨婷的神色也由莫名其妙轉為雙頰羞得绯紅,不用拆開,她就已猜到了大概率會是什麼内容,于是她随手把信塞進了桌膛,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般低頭回到了題海中。
其他人又笑着讨論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息下來。
其實從初中被鄒明寒糾纏開始,到高中這兩年中不斷遇到明裡暗裡對她表示好感的男生,姜雨婷多少也對這種事情适應了一些。
不回應、不理睬、不浪費時間和心情去想這些事,就是她一貫的處理方式。
所以到下午放學的時候,她差不多已經把這件事抛之腦後了。
但其他人并沒有,比如姜雨婷班上那個戴着眼鏡、清瘦而一向沉默少言的數學課代表汪堯。
在姜雨婷收起文具準備起身去食堂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了她:“姜雨婷同學,請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