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唐二叔正接水的瓷缸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身形緊跟着往後一個踉跄,差點就要摔倒。
“爸,你怎麼了?”
唐二叔的兒子唐海聽到動靜後趕忙從屋外進來,邊攙扶着自己的老爹,邊擔心問。
唐二叔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氣,渾身癱軟,一對眼珠子瞪得老大,驚慌失措般抖着聲線:“斷了,借命的線條斷了。”
唐海聞言身子一僵,半個月前,他老爹就往鬼門關走過一遭。要不是恰好一位雲遊到此的大師路過,給他們出了注意,他老爹早就死了。
但那是一門邪術,名喚借命。
通過大師給的方式讓唐二叔給被借人磕頭達成聯系,以三五年的壽命換取唐二叔三五天的時間。
本來他們做的很隐蔽,每次也不敢要多,為此從來就沒有被發現過。
那這次怎麼......?
想到最近一次的唐糖,唐海問自己的老爹:“爸,唐糖那次你到底借了多少?”
唐二叔渾身顫抖,眼裡滿是恐懼,語氣懊悔,“他還有八十年的壽命,都怪我太貪心,我借......借完了。”
唐海倒退一步,滿臉的不可置信,恰在此時他又聽見他大伯帶着人往他們家趕過來了。
唐海搖頭,恨鐵不成鋼:“你......你真是糊塗。”
“待會什麼話也别說,躲在屋子裡别出去,今晚我再想辦法先送你離開唐家村。”
唐二叔猶如找到了主心骨,聽話直點頭。
——
沈離歌走神了。
對着孟卿塵這雙眼睛,她越看越像她記憶力的少年。
可少年......
沈離歌蹙眉,如果照她的記憶來講,少年應該是一直都在京城,在他的父母身邊長大。但她昨晚入定時卻做夢了,少年成為了她的徒弟,還在一場大戰中犧牲。
沈離歌相信自己不會無緣無故做夢,可真要是那般,為何她的記憶沒有一點關于大戰以及少年的影子。
“離歌,你怎麼了?”,孟卿塵比劃。
他發現今日的沈離歌怪怪的,每每與他對視一秒,下一瞬間就會立馬走神。
是沒睡好嗎?
沈離歌回神,甩了甩腦子裡的廢料,大不了今晚再傳一封書信給淩雲派。
如果夢中的少年真的成為了自己的徒弟,那師徒錄上肯定會有記載。
與其在這裡七想八想,還不如早早恢複實力,回去淩雲派親自調查。
“離歌?”,孟卿塵又比劃。
沈離歌眨眼,輕笑,“對不起,我剛剛走神了。”
“今天實在是有點狀态不佳,就不教你新東西了。”
“你隻管練習一下書法,今日的教學就到此為此。”
孟卿塵聽話點頭。
——
唐沅是在第二天中午抵達唐家村的,為了給唐糖積攢福報,他是一刻也不敢耽擱。給父親打完電話說明情況後,連夜買高鐵票回老家了。
一進唐二叔家的門,就看見唐海擋在唐二叔面前,跪在地上,同唐沅他爸打感情牌:“......我爸也是一時糊塗,幸虧唐糖沒事。我們家願意作出賠償,大伯,你就放我爸這一回吧。”
“他可是你親弟弟啊,難道你真要他以命相抵不成?”
唐沅父親沉默,恨鐵不成鋼般望着躲在唐海後面的唐二叔。
唐沅的到來給這片沉默撕開了一道口子,他順手抄起門邊的矮闆凳就往唐二叔方向砸去,“天殺的,虧我還拿你當二叔,你是一點都不顧忌我們兩家的情分啊。”
“我家唐糖還那麼小,你是他的二叔公啊,你怎麼敢的?”
“要是再是再遲一會兒,我兒子命都沒了。”
唐海起身攔他,被唐沅狠狠地甩了幾個巴掌,他沒還手,“三弟,你冷靜,冷靜一點。”
唐沅被其餘親戚拉開,他大口喘着氣,朝周圍人道:“想必我爹都跟各位叔伯講清楚了吧,他,我二叔,我爹的親弟弟,唐糖的親二叔公。”
“既然趁我們大人不注意,悄悄地給我兒子磕頭換他的狗命。”
“你們也别勸我說什麼唐糖沒事,我可告訴你們,那位大師說過了,在唐糖之前還有人,隻不過不向唐糖那般倒黴,被偷了全部。”
“平白無故被大人磕頭必定會遭懷疑,你們趕緊問問家裡的孩子們吧。”
“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我絕對不會放過。”
本打算規勸的鄉民一聽,唯恐自家小輩遭殃,也都差人去叫他們過來。
“三兒,那唐糖現在如何了?”,有人問。
唐沅揮汗,惡狠狠的瞪着那邊的唐二叔,回答:“今日好多了,但大師說畢竟魂魄離體多時,以後得好好養着。”
“大師告訴我,這門邪術的惡心之處就在于它是用别人幾年的壽命換他幾天的活着。要不是我們得貴人相助,唐糖怎麼沒的我和芯蕊都不知道,我......嗚......”
唐沅抹淚,雙眼屈紅。
他隻要一回想起唐糖無聲無息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連醫生都拿他沒有辦法,他就揪心的疼。
那是他的孩子啊!
“三兒,别哭了,你想怎麼怎,爹都聽你的。”,唐沅的父親最終選擇了站在兒子這一邊。
唐海一瞧,這可不行。
立馬“撲通”一聲給退下了,“邦邦邦”的直磕頭:“大伯,老三,我爹也隻是一時糊塗,懇求你們饒他一命。”
“他也隻是想活着啊,他......你們饒了他吧。”
唐沅立馬帶着他爹躲開唐海的磕頭,憤恨:“他想活着,難道我兒子就該死嗎?”
“既然隻是一時糊塗,你為什麼不讓他磕你,磕你兒子,借你們的命。”
“......”
唐沅咒罵,正好此時之前出去叫孩子的人回來了,經過他們的指認,好幾個孩子都說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