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她的動作後,孫建國頓時如芒在背。他站在原地假裝無事發生,不經意問:“沈大師,是這幅畫有什麼問題嗎?”
秦錦初也看了過去,這幅古畫是一副水墨山水圖,筆法惟妙惟肖。
站在這幅畫面前,秦錦初還仿佛身臨其境。她此刻就站在畫中的瀑布之下,享受着微涼的清風徐徐朝她而來。
正享受着,一個回眸間就與沈離歌的雙眼對視上,還沒說話,就聽見她回答孫建國:“對,這幅畫有問題。”
說完,也不再管孫建國難看的臉色,她又扭頭問秦錦初:“可看出什麼來?”
此話一出,秦錦初立即就明白沈離歌已經發現問題所在了。
但她的确沒看出什麼,誠實搖頭:“除了琴房上面殘留的陰氣,我什麼也沒有發現。”
“這房子的布局應該是被哪位大師前輩設計過,本因旺戶主,保護戶主免遭邪祟侵害才是。”
“但......”,這句轉折語秦錦初沒有說完,隻看了孫建國一眼,不言而喻。
“以及這幅畫,我并沒有看出有哪裡不妥,相反它的出現還完善了整個陣法的布局,當屬錦上添花。”
沈離歌聞言點頭,如此這般見解,難怪自我介紹時一臉驕傲,總歸是她的能力撐得起。
這副老師教學生的即視感直接令孫建國羞愧難堪,唯恐她在繼續說下去難免會發現什麼。
孫建國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沈大師,你也别揪着畫不放,我可是隻叫你解決羅安妮的鬼魂的。”
沈離歌聞言卻輕聲哼笑起來。一雙眸子冷血無情,語氣悠悠:“可孫先生,解決厲鬼的辦法這幅畫缺一不可。”
孫建國立馬警覺,料到自己有些激動,立馬緩和語氣,不解問:“為什麼?沈大師,跟這幅畫沒什麼關系吧?”
“你可能并不清楚,這幅畫是我在羅安妮死後才從一位大師手裡淘來的,屬實與羅安妮沒有半點關系。”
“而且,你同伴也說了,這幅畫在我家的布局上屬于錦上添花。若是你随意拿走,破壞了風水,那我找誰補去。”
沈離歌好笑:“如果隻是關于風水,我想孫先生大可不必緊張,畢竟這幅畫也隻是錦上添花。就怕是孫先生有什麼事情害怕我們知曉,反而顯得做賊心虛。”
孫建國立馬就垮了臉,“沈大師,注意言辭。”
沈離歌卻絲毫不見收斂,搖頭淺笑:“我之前就說過了,我對你們的故事不感興趣,也不會過問。隻是現如今要解決這場事故,這幅畫你保不住。”
沈離歌轉身,一步一步走到秦錦初身邊,将手搭在她的雙肩,施展術法,蠱惑道:“秦小姐,你再看看。”
秦錦初聽話再一次看向剛才的畫,隻一眼,便驚吓到要往退後步。
明明之前并無什麼的名家古畫,現在裡面竟然隐隐出現了一對合抱胎兒的嬰靈。它們的眼睛緊閉,四肢纏繞,數不勝數的玄門陣法将它們牢牢控制在名畫當中。
以它們為中心,一個斂财無限反哺親友的聚寶盆陣法悄然應世。
此為邪術,靠的就是害死家中的親人,用他們的命理反哺給其他還活着的親友幫助他們蒸蒸日上,玄門中人稱其為——彙陰錢。
孫建國有問題,但那幫助孫建國的玄門大師實力應遠在自己之上。
秦錦初想清楚後,立馬望向沈離歌,打算看她怎麼做。
隻見沈離歌腳步散漫,伸手淡定取下古畫,朝那邊的孫建國勸道:“孫先生,不義之财其實才是最難掙的。”
“這幅畫裡有那個厲鬼最重要的東西,我們必須還給她,才或許能救你性命。”
“你可能不太清楚,你幹的壞事已經天理不容,現在的天是站在厲鬼那邊。她不殺你隻是因為還沒找到她要的東西,現在可不一定。”
“茲茲——”
原本明亮如晝的水晶燈開始一閃一閃,宛如電壓不穩。
緊張氣氛中,沈離歌幽幽道:“她已經來了,解決今日之事非畫中嬰靈不可。孫先生,你是要命,還是要财。”
“做個選擇吧?”
孫建國的額頭随着沈離歌話落冒出冷汗,他瞪着沈離歌那雙冷漠的杏眼,卻被吓得猛地後退幾步。啞口無聲,脖頸突然就一緊,仿佛有人再給他的脖頸套繩索。
孫建國立馬掙紮,可雙手卻什麼也沒有摸到,求救般望向那邊的兩人。
“大膽,我們在此,還敢做孽。”,秦錦初冷哼一聲,立馬打了一個咒法過去。
就聽見“咚”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被打飛摔在地闆上。
“呼——呼——”
孫建國得自由後立馬朝她二人跑去,大口喘息着回頭,就見原本站着的位置後面出現了一個眼熟的紅衣女鬼。
“她她她......”,孫建國着急的看向沈離歌,“沈大師,就是她。”
——
幾年前,羅安妮還是個小女生,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爸爸,與媽媽相依為命。
她的學習成績很好,還拿到了龍騰學校的免學費上學資格,正欲将這個好消息與母親分享時,天不随人願,母親病了。
高昂的醫療費羅安妮根本拿不出來,恰好她又長得頗有姿色,便再一次星探的挖掘下進入了娛樂圈。
也是那時,年紀十五歲的羅安妮才明白所謂的明星并不是電視裡的光鮮亮麗,娛樂圈也處處都充斥着肮髒的潛規則。
一次酒局之上,母親的繳費單摧垮了這個十七歲的少女,她接受了經紀人的安排。
她的金主叫孫建國,是一個房地産老闆,聽說還是她的粉絲,這次來就是想讓經紀人牽個線。
孫建國剛開始對她很好,好到傻姑娘想跟他結婚。
但時間一長久,羅安妮二十歲,她也就發現了孫建國不愛她的事實。
他好像隻是想讓她給他生一個孩子。
因為就在今早,她收到了母親的病危通知書,她想讓孫建國給她錢,可孫建國卻發怒了:“這麼多年了,肚子一直沒響動,還想要錢,我就是給路邊的狗都不給你。”
說完,還踹了羅安妮一腳推門而去。
發覺真相的羅安妮跪坐在地上哭了許久,最後實在是沒眼淚了,她才願意起身收拾自己往醫院去。
她手裡有點存款,雖然不夠母親完整的醫療費,但至少可以先交一半。
可當晚母親還是死了,因為她知道了她的女兒被包養,死不瞑目。
羅安妮的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