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晏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望不到頭的黑暗。
他感到自己背後緊貼着一塊冰涼溫潤的東西,整個人與其緊密相連分開不得,以至于整個人動彈不得。
但空間裡并又不冰涼,反而都是溫暖的。
這裡是哪裡?明明是個陌生的空間,不知道為何他又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柳景晏腦子恍惚一瞬,旋即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切,回憶起來。
一開始選擇參加這個綜藝,他是出于一種直覺。
經過上次的密室綜藝的意外,柳景晏清楚自己身上的情況不僅是出于柳千生口中的惡種。
到底是由于什麼,那些曾叫自己“大人”的渡生會的人可能清楚。他甚至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是堕靈者轉世。但時間對不上。
他身上的異樣自自己出生起就存在。那個時間,渡生會還不存在。
那麼究竟是因為什麼,而自己又究竟是什麼?到底為什麼他能夠看到鬼氣和靈氣。
自從他發覺這一點後,甚至曾嘗試接觸小鬼,結果那隻小鬼一看到他立刻見鬼似的作揖竄開,像是怕極了。但後來他與柳千生見面,對方沒有絲毫察覺到自己的異常。
“小叔身上的鬼氣減淡了,說明你身上的惡種确實是隻死種,不會有太大影響。你帶好我給你的法器應該不會有問題。”柳千生這樣說道。
實際并非是減淡,柳景晏隻是将身上四溢的鬼氣收攏了。但他隻能收攏鬼氣,并減輕鬼氣對自己的影響,但并不能催使。
此外,柳景晏能看出柳千生身上的靈氣比那些潛藏在普通人中的個别普通靈者要強上不少。即使如此,對方卻看不出他身上的異樣。
當然,柳景晏也想過要不要找黑貓。但他心知靈貓與惡鬼對立,他并不想告訴對方自己身上的細節。渡生會那些人對自己這樣的态度。
說不定,自己和靈貓也是對立面。柳景晏并不想這樣。
他憑着自己的直覺去探索,自從地圖上看到文家村這個地界,他就有一種奇怪的吸引感。
來到文家村後,這種吸引感又消失了。直到進入道觀之内,他看到了書房内字畫的靈光流轉,那種感覺又生了出來。
因此柳景晏來到了後院。
雨勢很大,柳景晏并未打傘,整個人都被淋濕了。道觀的後院十分荒蕪。四處雜草叢生,中間有一條狹長的小路。
他走上小路,接着——
黑暗中,柳景晏目光一凝。
他看到了“自己”。
奇怪。
柳景晏覺得自己有些恍惚,印象中他看到的是個模糊的人影,他為什麼會覺得那個人是自己?但他身上有強烈的屬于自己的氣息。
氣息,氣息是什麼?
腦海裡似乎有層層迷霧将柳景晏籠罩,直覺他撥開這些迷霧他就能找到問題的答案。
柳景晏思索之際,沒有看到自己黑眸中開始流轉着閃爍的金芒,細細看去,這金芒和餘幼輸入王清修身上功德靈氣的光芒顔色一般無二。
“嘀嗒”
空間的頂部傳來了動靜。
一縷光芒從上面洩入。柳景晏立刻擡頭,眼睛被光芒刺得眯了眯,刺眼感過去後他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從光芒中探了出來。
“奇怪,封印明明沒有松動。”王至看着地上的封印開口。
“那這幾日動靜怎麼會怎麼大。”王至皺眉,說着,他手上掐訣,收回了靈力。
察探法陣對于初為靈者的他還有些勉強,因此有些氣喘,自從他成為靈者後,察探後院封印情況便成了他的任務。
而這封印之下的,便是曾經作惡的那東西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在巫觋那裡。
而道觀所封印的又是那東西最惡的一部分。這些年來,王至是眼睜睜看着王清修多次加固封印,又一次又一次地被那東西所傷,身體越來越差。
村裡那些人信奉巫觋,從不踏足道觀,也看不到背後的王清修。
反觀巫觋,據她所說,巫對于那東西的理解與王清修這類人不同,她是在等待預言的中的時機,将這禍患徹底解決。因此加固封印并被那東西的力量重傷從來都是王清修承受。
越是清楚背後的一切,王至越是對巫觋尊重不起來。
而且據王清修所說,這東西的力量是很難徹底消除,曆代傳承中所說的都是壓制的辦法。
哪來什麼命定中人能解決禍患的,王至不信。
而且回憶其餘幼那張柔柔弱弱的精緻臉蛋,王至也看不出她有什麼能力,即使是王清修說過餘幼是靈者。
難道王清修不是靈者嗎?但爺爺的身體卻還是一點點衰敗下去了。
所以王至才拼命想成為靈者,接過王清修的責任,隻有這樣王清修才有長命百歲的可能。
如此想着,王至轉過身往前殿走去。他并沒有注意到,随着自己的轉身,身後草叢裡的法陣閃爍了幾下。
“我被封印了?”法陣之内,柳景晏有些迷惑。他清楚聽到了王至的聲音,和往常一樣。
往常,什麼往常?
柳景晏蹙眉,緊接着一段記憶突兀出現在他的腦海之内。
腦海内響起一陣沉悶的嗡鳴。黑暗的空間亮起微光,柳景晏的眼内鬼氣與靈氣四溢。
黑暗中響起男人難挨的悶哼。
-
柳景晏既然不是柳景晏,那麼真正的柳景晏去了哪裡?
看着眼前神色閃爍的男人,一個疑問出現在餘幼的腦海。
餘幼和柳景晏接觸不少,她對氣息敏感,自“柳景晏”進來起她就發覺了異樣。雖說身上氣息與柳景晏相似,但眼前的“柳景晏”身上鬼氣更重且她還嗅到了更為濃厚的惡念味道。
香得饞人。
他行走間,身上便溢出絲絲縷縷的鬼氣,仔細一看,還有些眼熟。
餘幼轉頭看向窗外連綿的雨,雖說剛剛雷聲浩蕩,但雨勢卻小了許多,雨點中本就微不可見的黑色更是淺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