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伢伢離開村子已經很久了,還是需要去請示的。”烏閻道。
于是文伢與餘幼作為第一組一起進入了房間,由于窗戶緊閉,房間很暗,僅僅供奉台上的蠟燭照亮了一小方天地。
但黑暗的環境下絲毫不會影響餘幼的視力,她清楚看到了供奉台上供奉的神像。
“這是以第一代巫觋的模樣塑的。”烏閻的聲音傳來,她看向神像,眼神複雜,随後将視線轉向餘幼,“她也是村内曆史上最強大的巫觋,她死後将自己的一身靈骨皆哺育于土地,文家村有了最美的山,最肥沃的地。”
“不僅是一代巫觋,曆代的巫觋都庇佑着文家村。”文伢道,“即使有巫觋的庇佑,但文家村還是從百年前衰敗了下來。”
“巫想了很多辦法,耗盡了力量也沒能阻止詛咒。”文伢語氣沉重。
“詛咒具體是什麼?從十幾萬變成如今的一千多人,那詛咒的影響應該并不是文伢之前所說的幾個吧。”餘幼注視着烏閻,問道。
看着女孩倒映着燭光的清透眼神,烏閻不知為何恍惚感覺心中有股莫名的壓力,這還是她這幾十年來的第一次如此感覺,明明面前的隻是個小姑娘。
她眸子微沉,喉嚨緊了緊。
“是,最開始文縣是人口驟降,許多人無端端就死在了家裡面,而且都是每年特定的時間發生的。”
“我們将這原因歸于‘詛咒’,但其實不恰當,那是一股在文家村肆虐的詭異力量,它會激發體内所有的糟糕因子,使人發瘋,或突發疾病。”
烏閻訴說的同時,文伢默默地在神像面前上了一炷香,雙手合十,虔誠地拜了拜。
“都多虧了巫觋們緩解了一切。”文伢一邊上香一邊低聲道。
“那麼預言到底是什麼意思?”餘幼問。
說到這個,烏閻看向神像:“這是上一代巫觋說出的,在她臨終之際,初代巫的意志降臨,預言指出了文伢将會帶來終止預言的人。”
“在你到來的時候,我感受到了神像的呼喚。又聽文伢說過,你曾在惡鬼面前救過她,你也是靈者吧,因此我也認定了預言指向的人是你。”
說到此處,烏閻将香燭遞給了餘幼。
“來給初代巫觋上一根香吧,他會保佑你的。”
見遞到眼前的香燭,餘幼沒有立刻接過,而是定定地看着烏閻的眼睛,她微微側頭,調子平穩。
“既然您是清楚靈者的存在的,為什麼不請求靈異管理局的幫助,而是在選擇呆住村子裡等待預言的實現呢?”
“靈異管理局?那是什麼?”文伢聞言有些不解。
烏閻眸子微眯,“這些不是你該知道的,文伢。你先出去,我和餘幼先聊一聊。”
在舞台上氣場強大的文伢在巫面前卻很聽話,她怔了片刻,随後點頭,“好的。”
文伢出去,烏閻見餘幼不接過香燭,便自己點上插上。
接着她盤腿而坐,并朝餘幼示意。
“坐下來聊吧。”
餘幼沒有客氣,直接坐在了烏閻的對面,眸子坦蕩地與烏閻對視。
“烏書記也看出了我是靈者,應該是知道靈異管理局的存在的,身處隻有一個能量混亂的地方,你應該經常和靈異管理局打交道吧。”
女孩目光淩厲,烏閻也看出了餘幼眼中的試探。
她也眸中坦然,開口:“是,但作為巫觋,我雖然是村中書記,但并未加入靈異管理局。我們巫的力量與靈者相似,但與靈者又是完全不同的。”
說到這裡,烏閻手掌一翻,手心憑空生出一個白球,白球發出瑩潤的光,散發着與普通靈力相似,但又不同的波動。
白球倒映在餘幼的眸内閃爍,嗅出香甜的味道,她挑了挑眉。
“确實……不同。”香甜,又與尋常鬼氣不同。
餘幼語氣微頓,舔了舔唇,内心隐隐躁動。
黑暗中烏閻并未察覺餘幼表情有異樣,繼續道。
“我們巫隻相信自己的力量,而且我也推算出了,你雖是靈者,但并非是靈異管理局的人。”
“對嗎?”
燭光閃爍間,烏閻的眼睛笃定。
這倒有些意思。
“那看來巫的預言是有些靠譜。我先前已經答應了文伢,那麼烏書記需要我怎麼做幫你們剔除詛咒?”餘幼彎起唇角。
說到這個,烏閻坐直了身體。
“你是命定的人,預言中,是能夠感受到文家村暴亂的能量的。相比你也察覺了現在正處于這一個時機,我需要你幫助我。捉住它。”
“你也知道,我們文家村損失慘重,能承擔的已經不多了。”烏閻歎口氣,顯現出些屬于老人的滄桑和脆弱。
說到這裡,外面雷聲“轟隆”作響,窗戶被猛地推開,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
閃電照亮的烏閻深邃的眸子,也讓人更清楚窺探到了她眼底的野心勃勃。
“所以能幫幫我嗎?孩子。”她語氣依然憂愁。
“好。”餘幼答應了。
烏閻眼中滿意,接着便有一滴雨點打在烏閻臉上,她臉色微沉,起身走到窗邊,将屋子的窗戶關上并鎖死。
“喀。”
清脆落鎖聲響起的同時,烏閻的聲音也緊接而來。
“白日是它能量最弱的時候,也是對容易對抗的時候,它這些年已經越來越弱了。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們的節目環節都會在它最容易出現的地方。”
“當它到來之時,這個鈴铛會響起。”烏閻将一個細小的鈴铛,放在餘幼的手心。
“我也會聽見的。”
冰冷觸感到餘幼手心的同時,腦海裡的小灰發出尖銳而急促的驚叫。
“幫幫!不不!!”
餘幼緩緩握緊,唇角上揚。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