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竹海範圍太大,若要搜尋起來,至少需要幾天的功夫。
李空山百無聊賴地數着腳下的稻草稭稈數目,突然用手肘輕輕碰了下身旁的人,“哎,堯堯,我有辦法讓我們兩一起逃出去,你想不想聽?”
每當李空山展現出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連翹就覺得他肯定不安好心,不靠譜。
絕對沒好事。
她将信将疑,偏頭瞧他,想在他的目光裡瞧出點兒什麼能讓她信服的東西,卻未果。
“我不想聽。”
她正要把頭挪回去,李空山連忙把她叫住,“哎哎哎,你别急啊,聽我說說呗,說不定你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連翹欲言又止,終究是依了他。
“也行,那你說。”
李空山得意,往她身邊挪近些,挑了下眉,欲細細說來。
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中。
說連翹了解他,其實倒不如說,他更了解連翹。
李空山欲言又止,保持沉默的時候,沒人能看懂他到底在想什麼,可若連翹保持沉默,一言不發,李空山卻能猜出她的心思。
從前的連翹總愛沉默。他早就習慣了去感知她的想法和感受。
他們遇見的第一天,她也是沉默的,不作聲。
“咱們這樣,等會兒他們手下的人來檢查咱們還在不在的時候,你就大喊求救,說我傷口裂了,大出血,快要不行了。”
“你這是在咒你自己,我不同意。”
“怎麼就不同意了?”李空山雖想不通,但還是很好奇,試探問,“難不成,你心疼我?”
“才沒有。”
連翹想也不想,直接一口否認,“是因為你真把你咒死了,我就一個人,到時候想逃出去,墊腳的都沒有。”
“嘚,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李空山掩飾自己的笑意,繼續說,“你放心,就随便這樣喊一句就行,剩下的交給我。”
連翹不為所動,還陷在自己的猶豫和考量裡。在李空山的軟磨硬泡下,她終究還是被他說動,同意照他的辦。
一個多小時後,果然有人來開門,檢查屋子裡的情況。
“準備準備。”
李空山做得筆直,連翹也學他坐直。
然而,還沒等到連翹開口大喊呼救,開門的人率先把另外兩個人趕進來,“給我到裡面待着去——趕緊的!别磨叽!叭叭叭的給我吵死了!”
李空山朝門口看去,目光是皆是疑惑和納悶,在看清門口亮光下兩個人的臉以後,他的臉上瞬間升起怨氣。
怎麼是你倆。
“輕點,沒看到我們有腳嗎,我會自己走!”
許弋剛甩開趕自己和景融進來的男人的手,罵罵咧咧走了進去,一見到李空山,臉色立刻一變,點頭哈腰打招呼,“呀,哥,好巧,你也在這兒。”
李空山:“……”
景融徑直蹦到李空山旁邊坐下,“太好了,哥,你沒事就好。看你那麼久沒下山,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
他和許弋剛的手也都被麻繩捆着。
李空山瞄他一眼,有些不悅,“不是……你倆怎麼也被綁過來了?我不是讓你們在山下好好待着,接應我嗎?”
許弋剛嗓門大,不假思索就直接開口回答,“我們這不是擔心你嘛!”
他笑笑,手被反捆在身後,一蹦一跳地蹦到李空山正前方。
“哥,你就說,咱夠不夠義氣!”
李空山别開眼,有些不想看他們兩人。畢竟,他剛才和連翹說的計劃就是,找機會溜出去,讓山腳下的景融和許弋剛接應。
這下好了,接應的人也被一起關進來。
許弋剛跟李空山打完招呼後,又看向一旁的連翹,樂呵呵開口,與之前的态度大相徑庭。
“連翹妹子,好久不見,上次我對你發了脾氣,希望你别見怪啊,我就是腦瓜子悶,想不明白。可是啊——”
他慷慨激昂,“我知道你替我哥擋了一刀後,我就對你另眼相看了,以前的莽撞,我向你賠個不是,你别往心裡去!”
連翹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吓到,半響才反應過來,她随意笑笑,坦率開口,“沒事。都過去了。”
許弋剛現在知道在連翹面前認錯道歉,自然離不開李空山當初讓他在院子裡罰了三百個蛙跳。
自此,他長了教訓,絕對不再沖撞連翹。
李空山對許弋剛今天的态度還算滿意,看看他,又看看旁邊的景融,“你們倆好好說說,怎麼被抓進來的?”
許弋剛搶先發言,“你不知道,我們本來想着上來救你,抄着家夥就來了,結果剛上山弄丢了導航儀,一直迷路,還中了陳黑子那狗腿子的陷阱,掉進他們挖的坑裡。”
景融随之附和,“沒錯!被陰了!”
“被陰了”這三個字倒是有些耳熟,李空山記得,好像自己也說過。
雖出自不同人的口,但有一點相同的是,他們都是故意的。
他面不改色,訓斥兩人,“你們怎麼不把自己也給弄丢了?這麼大人了有什麼用?還鬥不過陳黑子和邱炀?”
許弋剛厚臉皮回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這不是跟你學的嗎。哥,你看你,不也一樣被抓了進來……”
李空山:“……”
欲言又止的他頓了下,若無其事地揚起下巴往别處看。
連翹看着他們幾人耍嘴皮子功夫,輕輕笑了下。
她和李空山都很清楚,其實景融和許弋剛隻是擔心他被關在這裡有危險,所以故意讓人抓進來,陪着他一起。
至于逃出去的方法……除了連翹,他們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