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就是我,你很意外對吧。”
男人勾起嘴角奸詐一笑,無所謂攤開手
在行動之前,他還想和李空山叙叙舊。
“空山,見到你的好哥哥邱炀了,不打聲招呼?”
他撥開遮住側臉的頭發,讪笑着,将李空山的驚駭和無措盡收眼底。
李空山陷入無言中,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他往日的大哥哥,往日裡三番兩天就打電話來念叨他找正事做的邱炀……被奶奶當做自己孩子看的他……怎麼會是……
一陣富有節奏的鼓掌聲響起,由遠及近。
另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從樓梯口走了上來,站到邱炀身旁,他同樣詭笑,止住拍手鼓掌的動作,看向眼前的李空山。
“别着急,還有我,意不意外?”
“……黑子哥……”
李空山還沒從邱炀的身份中緩過勁兒來,又再次陷入突然出現的陳黑子的驚恐中。
為什麼……這些明明都是他以前再熟悉不過的人,為什麼他們竟然就是一直在暗處設局的幕後黑手。
陳黑子拉長聲音,不禁感歎,“空山,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不是解散黑武會以後就去外面找女兒了嗎,對吧。”
“還有他,”陳黑子側着身指向邱炀,“你肯定也很想問為什麼邱炀也會跟我們一夥兒對吧。”
他虛假地歎了口氣,又假惺惺地皺緊眉,“沒辦法,誰讓你這麼好騙啊。當初我們随便編個過去的經曆,你就信了,我們随便用點虛假的心對你,你就反過來用真心待我們。”
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連翹,陳黑子想起來還有她,恍然大悟開口,“哦,對,還有她。聽說當初也是她騙了你,然後又把你甩了?”
陳黑子感歎道:“空山呐,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随便相信人,更不要随便交付你的真心,免得到頭來啊,一無所有,渾身是傷。”
李空山眼眸中的光漸漸聚焦。
他擡起眼,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兩人,反手握緊手中刀刃,斬釘截鐵。
“那又如何,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說。明知是歧途,你踏入就算了,瞞着黑武會的所有兄弟,甚至還要拉着邱炀入局?!”
“欸——這話可說的不對,”陳黑子否決李空山,“不是我拉着邱炀入局,是他自己求我的。當初你真以為邱炀單純隻是為了找體面點的正經工作才出去的?不是,隻是他出趟遠門幫我辦事而已。”
“空山呐,早在你認識邱炀之前,他就已經是我的人了。”
“那你呢?”
李空山擡起黯淡的眼眸看他,“那批團夥裡的老三,就是你。”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找你被拐的女兒?結果反手做了起人販子的勾當?”
“這話說得也并非完全不對,”陳黑子把手背在身後,笑着感歎,從當初結識李空山的那天起,他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我是要找我的女兒沒錯,可是我的女兒不是早就死了嗎,你知道,我也知道。我平時出現幻覺,裝精神失常,都是故意騙你的,不過是想不讓你懷疑我的過去和身份而已。”
“我是恨當初害死我女兒的人沒錯啊,可是那又如何?我不還是一樣沒錢,一樣淪為他人的笑柄,被人看不起。”
“所以,當初我提着刀去找人販子的時候,他勸我留下來幫他們一起做事,我就答應了。”
“邱炀呢,是個聰明的孩子,他知道在鎮子裡一輩子都無法出人頭地,這不,就跟了我,走私人口多掙錢啊,就是可惜,當年經過警察抓捕之後,我們都沒再敢有行動。”
“我們也試過想金盆洗手不幹了,可是啊,不行,你媽媽偷偷拍了我們犯罪的證據放在存儲卡裡,沒拿到這張卡,我們怎麼做回普通人。”
李空山注視着眼前的陳黑子,無言沉默。
以前,他自以為自己很了解陳黑子,以為他不過是個失去了女兒,不得不陷入自責和痛苦中的人而已。
可是如今他才明白,他想錯了。
陳黑子不是他以為的那樣,邱炀也不是,他們都不是。他不懂為什麼身邊的人要騙他。
隻見陳黑子快步朝連翹走去,“當年梁雲不是放她走了嗎,那張儲存卡一定在你手裡對不對!”
連翹正在解捆住孫阚平的繩子。
李空山反應過來,快步擋在陳黑子前面,執拗地盯着他,“你敢。”
陳黑子笑了下,“空山,你别忘了,當年你的這身拳腳功夫,都是我教的。”
李空山把刀收回,踩住陳黑子的膝蓋窩,扣住他肩膀,“你也别忘了,有句話叫做青出于藍勝于藍。”
邱炀環顧眼下的局面,陳黑子還能勉強纏住李空山一時半會,他們的目的是那張卡。
于是,邱炀徑直向連翹走去。
連翹手慌腳亂去解繩子,口中不停喊着孫阚平的名字,“你醒醒啊,快醒醒……”
就在邱炀舉起手中的棒子準備朝連翹背後打去時,孫阚平忽地睜開眼睛,身上的繩子已經松動。
他掙脫開站起,一腳踢中邱炀的肚子。
孫阚平拉起連翹感歎,“這兒這麼危險,你還真來啊。”
他的腿上雖然被紮了幾刀,但由于個人意志頑強,身體素質高,暫時對他影響還不大。
“我說過的,我要讓當年的她們的亡魂安息,”連翹急急忙忙開口,“你快去幫幫李空山好嗎?”
孫阚平正要開口,身後的邱炀重新站起,掄起棒子朝他砸下來。
他瞪大眼睛,及時彎腰躲開,回答連翹的話,“我也想啊,你看我這兒不還有一個人嗎。”
陳黑子知道自己早已不是李空山的對手,反應和速度更是遠遠不及他,兩個人打起來,他拖不住李空山。
于是,他隻好用一些特殊的法子,攻擊李空山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