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抿嘴笑了笑,聲音輕柔,“不說我了,說說你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對樓鞏哥有意思,那他呢?他怎麼想的?”
“能怎麼想啊……”
魏可萱突然洩氣,垂下目光,長歎一聲。
“哪怕我已經對他死纏爛打三年了,他還是不肯接納我。連翹,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
“你的死纏爛打可以換來李空山對你一次又一次的奮不顧身,而我的死纏爛打卻隻能換來樓鞏對我一次又一次的厭惡。也許,這就是喜歡和不喜歡的差距吧。”
她抿起嘴角,心如死灰,眼神黯淡得沒有希望和光。
連翹想了想,說:“所以這些傷真是你自己弄的啊?”
魏可萱面無表情點點頭,神情沮喪,“他當時說讓我放棄,我一急,就從車上跳下去了。”
“你太沖動了,怎麼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還好你福大命大,隻是磕着碰着,沒真傷到,可千萬别有下次了。”
魏可萱落魄沮喪地“哦”了一聲,繼續低下頭,無聊地把弄手裡的草根。
突然,她扭過頭,微眯着眼睛,一本正經對連翹說:“其實吧!剛摔下去的時候還挺疼的!但是我心裡有氣啊,你看,氣得來我連痛都感覺不到了。”
“哇啊啊——”
她閉上眼,擺出一副要哭的架勢。
連翹偏頭看了眼在李空山旁邊幫忙的樓鞏,笑着對魏可萱說:“哭吧,再哭大聲點,這樣樓鞏哥以為我欺負了你,要是關心你的話,肯定會過來問你怎麼了。”
“他才不會。”
魏可萱明明不會輕易掉淚,可還是要做足了樣子,假惺惺地拿連翹的衣袖擦眼淚,模仿出來的哭聲激昂。
“那邊怎麼回事?”
小海一邊給魚塗料,一邊好奇看過去。
他“吱”了樓鞏一聲,“魏可萱那家夥好像在哭哎,你不過去看看?”
樓鞏埋着頭幫李空山烤魚,語調寡淡:“不看。跟我沒關系。”
“哦喲,真絕情。”
小海把給魚上醬料的材料工具往更遠處挪了挪,免得魏可萱那慷慨激昂的哭聲吵到自己。
李空山彎腰,偏頭打量樓鞏埋下來的臉,“喲,真不關心啊?”
李空山勸他:“其實大家也難得一起出來一次,雖然你媽媽那邊……但是這樣寶貴的相處機會,真不珍惜一下?以後說不定就沒機會了,連回憶都沒有咯。”
他故意拉長聲調,想看樓鞏的臉反應。
但奈何樓鞏這人實在太沉得住氣,愣是半點兒反應和表情都沒有。
李空山回頭,和連翹眼神交流,在樓鞏背後比劃手勢,意思在說——不行。
連翹收回目光看魏可萱。
她想了想,說:“要不這樣吧,我幫你。”
魏可萱盯着她,突然止住了假惺惺的哭泣聲:“你有辦法?”
烤魚弄好了。
李空山招呼連翹帶着魏可萱過來吃。
期間,樓鞏愣是沒看她一眼,更沒和她說過一句話。
魏可萱又委屈又生氣,連翹坐在她旁邊,安撫她,轉移話題,“可萱,你要不要嘗嘗李空山烤的魚,可香了。”
連翹把叉魚的鐵簽遞過去。
魏可萱調整心情,對她揚起一抹笑,說:“不用了,謝謝啊,你自己吃吧。”
她看一眼坐在連翹右手邊的李空山,“他特地給你烤的,我要吃了,他不得恨死我。”
連翹一口咬定,“不會,他不是這麼小氣的人。”
她依舊沒有收手,盼望着魏可萱能嘗一嘗這烤魚的鮮美。
李空山從連翹身後湊了過來,腦袋放在她肩膀上方,像看仇人一般看着魏可萱,“算你有眼力勁兒,我真就是這麼小氣的人!”
“李空山?”
連翹偏頭望他,而在那一刹那,李空山也把目光挪向她,兩個人的目光觸及的那一瞬間,近在咫尺的兩個人差點快要忘了呼吸。
彼此的眼眸裡倒映着對方的影子,綠草是那樣清香,風兒是那樣和煦,時間流淌得是那樣緩慢,連翹腦子一片空白。
他也是。
驚慌失措後,連翹慌亂低頭收回目光,李空山也坐回去看向别處,明明心跳得又快又亂的人在這一刻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魏可萱笑了下,目光裡有對他們的打趣,也有對他們之間暗潮湧動的情愫的羨慕,因為她從來就沒有擁有過。
她突然想起什麼,往後邊的背包裡翻翻找找,找出一台相機,對連翹說,“剛好今天我帶了,我給你們拍張照怎麼樣?以後還能留個紀念。”
連翹有些拘謹,“不用了,如果真要拍的話,那就大家一起照一張。”
于是,後來在路過的農人的幫助下,他們一起照了一張合照。
照片裡,女孩穿着一件淡黃色小碎花長衫,紮着的麻花辮放在左肩前方,笑得很開心,一雙手垂下去放在身前,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美。
李空山站在她的旁邊,同樣笑着,舉起兩隻手比着大大的“耶”,左手舉在空中沒有碰到任何東西,而右手則越過連翹的肩膀舉上去。
這算半個“擁她入懷”。
李空山的小心思。
照片裡的樓鞏站在李空山的右手邊,筆直站着,在生活裡總是擺着一張嚴肅的臉的他此刻目光柔和了許多,不再給人兇狠的感覺。
魏可萱站在他身旁,目光不是在看鏡頭,而是在看他。她微微仰起頭,側着腦袋,嘴角也輕輕上揚。
即便今天一路上魏可萱都在生氣,委屈,但是至少在那一刻,她看向喜歡的人的目光是騙不了人的。
這些人都成雙成對的,小海并不在意,更不羨慕,自己一個人盤腿坐在最前面的一排,一遍哈哈大笑,露出大白牙,一邊擠眉弄眼做鬼臉,兩隻手按住自己的眼角和額頭。
照片裡,表情最忙碌的人非他莫屬。
事後,這張照片被李空山保留着,他自薦,來負責保存這張珍貴的影像。
幾個人在小溪邊光秃秃的地表面圍着而坐,組成一個圈,一旁是用以照明的燈。
不遠處便是高大的榆樹和四季更疊也被榆樹守護着的草地,風兒吹過來時,不僅會帶來一陣涼爽,還會帶來它們的清香氣息。
連翹用一頓飯賄賂小海。
小海興高采烈,當着幾個人的面,提議來玩兒真心局,他在背包裡翻翻找找半天,拿出一個可以有指針可以當轉盤的東西,放在幾個人中間。
“咱們是不是朋友?是朋友今天就來真心局,真心換真心!每個人說一個自己的秘密,作為這朋友關系的見證。”小海站起來,大聲宣揚:“把不敢說的秘密講出來,咱們以後就是真朋友了!指針指到誰,誰就先說。”
一旁,李空山鄙夷地擡頭盯着他:“你無不無聊?”
“當然不無聊哥。”小海嬉皮笑臉蹲下來,給李空山瘋狂使眼神,目光投向對面擰着腦袋紛紛不看對方的魏可萱和樓鞏。
但李空山這人性子直,一根筋,愣是沒看懂小海想表達個什麼東西。
連翹出聲打圓場,一本正經說:“我倒覺得小海這提議挺好的!既然是真朋友,那就得相互信任,朋友之間不應該有秘密。我們就都說一個自己的秘密,表示對這段友誼的認可和信任喽。”
李空山“啊”了一聲,一臉懊惱,“那我這種沒秘密的咋辦。”
連翹:“那你就仔細想,肯定有。”
她滿臉期待看向小海放在地面中央的轉盤,“咱們快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