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随着一場雨驟然降臨。
連續下了一個禮拜,雨才算徹底停。
這個周末,天氣放晴,微風和煦,魏可萱想約樓鞏出去秋遊,找到小海,請他幫忙。
“小海弟弟,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就幫我把樓鞏帶出來嘛,好不好?”
魏可萱纏了小海一路,哪怕小海已經走到家門口了,她還是不肯罷休。
“行了行了,我幫,我幫還不行嗎,我耳朵都快被你唠出繭子了。”
小海剛走一步,又掉頭回來,想了想說:“你剛剛說的什麼,秋遊?”
“是呀是呀。”
魏可萱欣喜點頭。
“我當是什麼呢,原來是秋遊啊,好好好,這個好。”
小海點頭贊揚,輪到他在李空山面前表現的時候到了。
他對魏可萱說:“讓我幫你把樓鞏帶出來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
魏可萱眼巴巴地湊上去,滿眼期待,“好說好說,隻要你能幫我把我家樓鞏帶出來,你有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小海招手說:“你們兩個人出去多沒意思,我再帶點兒人,咱們五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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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小海跟李空山提議出去玩的時候,李空山并沒有一開始就答應。
他對小海說:“這一天天的,外面還有那麼多債沒收,你腦子裡就全想的出去玩兒?我平時都怎麼教你的?”
小海繞過凳子重新擋着李空山,反駁道:“哥,我這可是為你着想啊。你看看,連翹整天一門心思紮在她的學業上,看着也怪緊張的,這次不正是一個你帶她出去玩玩放松放松的好機會嘛。”
李空山若有所思,拍拍小海的肩,肯定他:“也是,你說得還挺有道理。”
于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周末,李空山帶着連翹和小海一起出去秋遊了。
鄉間的風萦繞在臉龐,彎彎繞繞的小路窄窄的,不寬,但卻幹淨整潔,沒有半點兒工業制品的污染。
空氣中彌漫着青草的芳香和泥土的味道。
小路兩側是一望無際的稻田,農人收割後的稻谷堆還在稻田邊上堆砌着,在暴雨侵襲後沖刷到更遠的地表面。
天空是碧藍色的,澄澈潔淨,不染一絲塵埃和污垢。
黃褐色的稻田、湛藍的天空、灰色的柏油馬路,這一副融洽和諧、靜谧整潔、随着和煦微風緩緩自由擺動,像幅蠟筆畫的畫面裡,闖進三輛自行車和幾個坐在車上的男孩女孩。
“我說——你們沒吃早飯嗎?使勁兒蹬啊,怎麼回事,半天都追不上我們。”
李空山肆意笑着,蹬着單車,載着連翹,跑在最前面,遙遙領先。
而他的身後左右各兩側,騎着單車的則分别是載着魏可萱的樓鞏和隻身一人的小海。
樓鞏笑着,大聲喊道:“哥,我看你别得瑟了,我們那是追不上你們嗎?我們隻是慢慢騎,欣賞沿途的風景而已。”
小海氣喘籲籲,額頭已經冒出虛汗,可仍是不敢懈怠半點兒,使勁兒蹬着自行車,“就是,哥,你騎慢點,等等我們呗。”
李空山傲嬌,“切”了一聲,揚眉吐氣說:“我才不要。”
連翹坐在他後面,雙手扯住他的衣角,笑了下,跟在看小孩子一樣,說:“行了,李空山,你幼不幼稚,慢慢騎嘛,本來這裡就很漂亮,不用這麼急。”
“哦,也行。”
别人說沒有用,連翹發話,他自然是能聽進去的。
他放滿速度,不再蹬那麼快,三輛單車齊頭并進,以較之于從前相對來說更緩慢的速度行駛着。
和風吹起少年們白色的、黑色的、青綠色的衣裳,鼓鼓的,像起伏的氣球。
坐在少年身後的女孩揚起恬淡的笑容,任由微風掠過她們的臉頰,仔細地……仔細地感知這場風帶來的眼前少年的溫度和氣息。
魏可萱看着前方的樓鞏,心滿意足,這一次,她終于可以離他比以前更近些了。
小海注意到她那放不平的嘴角,騎到他們旁邊去,“诶”了一聲,說:“怎樣,你這次是不是得好好感謝我?”
魏可萱瞪他一眼,揚起下巴,高傲不已,說:“你先一邊去,這兒不需要你來插嘴。”
小海露出驚訝的表情,歎為觀止。果然,這個魏可萱就是個變來變去的人。
她有事求他的時候,一口一個“小海弟弟”喊得相當熱情,現在事情辦成了,用不着他了,一句“一邊兒去”就想把他打發。
小海欲辨已忘言,不服氣,卻找不到話說。
李空山從後面騎上來,看着他笑:“好了,小海,别跟她一般見識,她這人就這樣,跟你開玩笑。”
小海嘀咕一聲,盯着樓鞏身後滿面春風的魏可萱,憤憤不平:“我才懶得跟她一般見識!”
他笑着看向李空山:“哥,還是你對我好。”
“是嗎?”
李空山拉長聲音,若有所思,忽然,他撒開握住單車把手的右手,指着小海後肩,疑惑地說:“诶,你看那是什麼?好像是個蝸牛在你肩頭爬诶。”
“真的假的!”
小海駭然,皺起眉頭,臉上忍不住露出惡心又嫌棄的表情,斜睨目光朝後肩看去。
他平日裡最害怕這種蠕動的東西了。
“騙你的。”
李空山趁着他回頭的間隙,眼疾手快,掏出剛才在路邊摘的荷葉蓋在小海頭上,荷葉又寬又大,遮住他的視線。
原來李空山和連翹剛剛落伍,是去搗鼓這玩意兒了。
“哥!連你也欺負我!”
小海取下荷葉,氣鼓鼓的。
為了報複回去,他用極快的速度用力蹬單車,隻為把這片荷葉重新甩在李空山腦袋上。
見狀,李空山連忙加快速度,同樣也用力蹬,時不時回頭,看看小海有沒有追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