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真做了太子妃,我想謝徵恐怕無福消受,枕邊人日夜想着如何算計他,這儲君的位置遲早都得給他卸下來。”
“于我而言,豈不是皆大歡喜。”
紀霖似懂非懂,卻還是想為次次見他都報之一笑的姜棣棠辯駁兩句:“可是主君,我觀姜四娘子,也不像什麼壞人……”
“那是因為她暫且沒有壞到你頭上。”謝明霁打斷了紀霖的話,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神情愉悅,“蛇蠍美人,長的挺乖,裝的挺像,内心毒的很。”
“若我是謝徵,絕不會留她。”
“可您現在不是留了麼,還和人家談妥了……”紀霖小聲嘀咕着。
謝明霁冷眼睨他:“與虎謀皮,容她一次。”
“這次過後,可就不一定了。”
接下來的幾日,姜棣棠都在公主府裡呆着陪謝辭因和謝絮因,從其所欲,樂不可支,三人玩了五日也不知疲倦。
謝明霁給的女暗衛名喚應灼,那日姜棣棠以偶遇牙人販賣女子,自己心生不忍将人救了下來為由,名正言順地帶應灼進了公主府,對外宣稱是她的婢女。
也不知謝明霁聞之,将作何感想。
近日,姜棣棠令應灼監察城外之動靜,一旦裴羨安有消息,即速報之。
然臨近回宮之日,裴羨安仍杳無音信。
此理不合,裴羨安雖被謝明霁之人帶出城外,然其妹尚在京中,他豈能不念及之?
“姜四娘子,有裴羨安的消息了,他獨身一人,喬裝打扮,正趨京城來。”
方思之際,應灼就自正門入,聲先至而人後随,驚得藍溪為姜棣棠斟茶之手一顫,險些燙到。
“那便是了,”姜棣棠輕拍藍溪之手以示撫慰,随即起身向外行去,“且去,喚謝辭因同往。”
“姑娘要做甚?”藍溪回神,亟步追随姜棣棠步伐。
“踏青。”姜棣棠未回眸,似心情愉悅,步履輕盈,也不顧藍溪與應灼,頃刻間已不見蹤影。
“這大夏天的,踏什麼青。”藍溪急忙小跑着追了上去。她雖心下疑惑,也無條件地支持姜棣棠的所有決定。
她家姑娘是最聰慧的,萬般行為都有自己的道理。
平橋柳堤,綠草茵茵,雲岫成詩,莺燕醺醺。馬車過郊,徐徐緩行,雖值盛夏,然京郊之地,清涼宜人。
“折之,你今日怎麼想着帶我到郊外來了,這個時節,可有什麼好玩的?”謝辭因倚在姜棣棠腿上,輕聲問道。
“臣女聽聞,這京郊有一處雲歸湖景緻殊勝,近時芙蕖盛開,滿塘皆是。臣女料想公主必喜之,便帶着公主來看看了。”
“比菡萏池還美嗎?”謝辭因眸光閃爍,問她。
“自然,宮中之物非盡勝于宮外。宮外有山岚浮翠之景,有涵澹臨泉之勝,有水木明瑟之秀,有煙柳畫橋之美,更有無數宮中難覓之山川風光。”姜棣棠一隻手撫着謝辭因的頭,另一隻手輕輕攬住她,以減少馬車颠簸給人帶來的不适。
“嗯!”謝辭因笑了,明媚之目泛出姜棣棠素日難見的暖意,“觀折之甚喜,我亦愛之。若得閑暇,我們當多出宮遊賞山川湖海,可好?”
“好。”姜棣棠亦随謝辭因之笑,不得不說,虞明宛将謝辭因教的極好,同她一樣的風骨,同她一樣的美好。
謝絮因今日與人有約,故未同她們一起,然亦遣府兵十餘人相随,所以姜棣棠倒也能放心去做自己的事。
及至雲歸湖畔,姜棣棠先喚人去茶樓訂了個視野極佳的雅間,然後攜着謝辭因往樓上走去。
未至半途,應灼忽疾步上前,附耳低語,緻使姜棣棠步履驟停。
“姜四娘子,裴羨安今已近雲歸湖畔,我觀其身後有尾随之人,恐生變故。”
姜棣棠松開牽着謝辭因的手,蹲下身同人商量:“公主先行上去可否?臣女留藍溪于此陪侍。臣女忽憶有重要之物遺忘,必須返歸取之,很快就回來,可好?”
謝辭因點了點頭,倒是乖順地沒有阻攔。
“縣主,可需要我們陪同?”随姜棣棠和謝辭因一道上來的府兵出聲詢問。
“不必,你們守好九公主便是,我自行回去便可。”姜棣棠回了府兵的話,未曾稍作停留,跟随應灼匆匆往樓下跑去。
她事先叫應灼備好了車馬,如今駕着馬車去尋裴羨安應是來得及。
不過未及行遠,姜棣棠聞前方馬蹄聲急促。
她戴了面紗,又往身上披了件粗布麻衣,現下也不怕有人認出。
姜棣棠探出頭看向前方,三四個人。
而打頭之人是——
謝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