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不值得冒這個風險,白梅客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聞言也沒有丁點失落,幹脆利落地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
回程路上她便開始想辦法,明餘這條路走不通,總得想想别的路子。
隻是未料到,回去當晚明餘便送來消息,說她想好了,會幫她們打通關系。
這下白梅客倒是有些意外,好奇明餘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突然變轉變了想法。
隻是後來商讨時問起這件事,明餘面上卻浮現出很神秘的笑容,并未告知她詳情,隻說她有辦法。
見明餘說得如此笃定,白梅客也不好再問什麼,隻是對方不肯透底,自己也做不到毫無芥蒂地相信。
不過沒想到,一直到現在,明餘的安排也始終沒有暴露出她們。
隻是不知道會不會給她本人帶來些麻煩。
算算日子,到了如今,應當也該到了徐昀成頭疼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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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徐昀成看着床榻上不動如山的明餘緩聲道,“你一點都不着急嗎?”
府上出了那麼大的事,明餘依舊這般冷靜,若是病了也就罷了,可現在看起來,明明也不像是有多重的病情。
從前徐昀成不信這件事與明餘有多大的關聯,可到了現在,他又突然有些懷疑起自己來。
自己的妻子,當如他想象中那般溫善嗎?
明餘放下書,擡眼看向徐昀成,疑惑地挑了挑眉:“老爺您在急什麼呢?”
徐昀成皺眉,有些不滿明餘的這般态度:“你就是這樣與我說話的?”
成婚這麼多年,明餘在他面前一直是低眉順目的,哪怕而今知道對方可能有所隐瞞,徐昀成一時也依舊難以接受她對自己不敬。
倒是明餘聽到他這樣說忍不住笑了笑:“那老爺希望妾身怎樣與您說話呢?”
“你……!”聽到如此譏诮,徐昀成哪裡忍得住,不由怒道,“早知你是如此不恭不順的女人,當初我便不會将你娶回家來!”
聽到這樣的指責,明餘微微皺起眉來:“在您眼中,我這樣就是不恭不順了嗎?”
甚至她說話的内容都與先前沒什麼兩樣,隻是因為直視了他的眼,沒有低下頭,沒有露出脖頸示意無害,這樣就要被按上一個不恭不順的帽子嗎?
明餘無比清楚地知道徐昀成是一個多麼自大的人,但到底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總有種相熟的情誼在,可如今聽到他的指控,她的不忍卻是徹底殆盡。
徐昀成卻沒有聽出明餘的弦外之音,聽到她這樣說,還以為是她知道錯了,便輕輕咳了兩聲,打算給她一個彌補的機會:“陳貴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參與其中?”
他想着,哪怕與明餘有關,多半也是被蒙騙了,而今事情鬧大,恐怕她也是吓壞了,才想着裝病躲避,見到他也是因着這個緣故忘記了禮數。
但這依舊不是她這樣不恭順的理由。
徐昀成心中暗想,等問清楚了背後緣故,明餘可能會有牢獄之災,自己依舊得将她休棄。
不過看在她為自己養育過四個孩子的份上,隻要她好好認錯,他會想辦法保住她的性命。
這是他們夫妻一場,徐昀成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
隻是明餘的反應到底讓他失望了,她不僅沒有認錯的樣子,反而微微揚起下巴:“對,是我安排人進去的。”
揚起下巴這個舉動同樣會露出脖頸,但是與之前明餘面對他時垂首表示臣服,這個舉動無疑是極大的冒犯。
起碼對于徐昀成來說是這樣。
“你!你難道不知這是殺頭的死罪?!”
但明餘隻是将下巴揚起一個比平日裡高一點點的弧度,比起昂頭,更像是在平視他。
面對徐昀成的怒火,她下意識有些瑟縮,卻始終沒有退縮:“可您不是還沒有被殺頭嗎?”
這話蘊含的含義極為豐富,徐昀成在怒火焚燒之餘,也突然意識到,明餘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他咬牙道:“你想害我?”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見他已經看穿,明餘也不想再隐瞞,故而緩緩地點了點頭:“我想和離。”
“你想和離為何不直接告訴我?!”徐昀成快氣瘋了,若隻是這樣小的一件事,何必要捅出這樣大的簍子?
卻不想明餘看他這樣竟冷靜了下來,她望着他平靜道:“您成婚前答應給我的金絲簪子,到如今您都沒有送給我。”
徐昀成滿不在乎:“不過是一支金簪,你妝奁裡難道還少嗎?”
可是你從前答應,會親手送到我手上的。
而今多少個妾都有你親手送去的金簪,我的那支呢?
一個人若是怎樣費力發聲都不被聽見,那便也知道省省力氣了。
明餘看着他,終于,徹底沒有了一絲再說下去的欲望。
看向徐昀成因惱怒而已經挪到腰間佩劍上的手,明餘垂下眼,淡淡道:“大郎快回京了,他與我的情誼您也清楚,您最好不要妄動,把握住您最後翻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