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客開口就後悔了,她與朱元瑤并不是能說這些的關系,但方才那一瞬,她幾乎是情不自禁,很想很想知道朱元瑤為何要為秦家任勞任怨。
風荷宴之前白梅客見過一次朱元瑤,那此閑話時朱元瑤說她志不在高官厚祿上,可若不許高官厚祿,秦鶴随又哪來的運氣娶到這樣一個妻子?
朱元瑤面上有幾分空白,白梅客的話像是很讓她意外,她讷讷了片刻,卻也沒說出什麼。
白梅客吹了吹睫,很體貼地給她台階下:“罷了,我随口問的,你方才說……”
“不,”朱元瑤蓦地打斷了她,面上泛起幾分薄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聲音很低,卻很堅定,“我想出去,看看遊記裡寫的那些山川河流,無所謂從哪裡開始都好。”
這個回答讓白梅客越發不解,接下來的話不該問,但她的确忍不住:“那你為何還要嫁過來呢?”
秦家複雜,又沒有很好的助力,若是想出去,那怎麼看都不應該嫁過來。
這下朱元瑤沒有猶豫,唇角微微揚起:“因為他也想出去。”
這裡的他指的是秦鶴随。
方才那個問題似乎讓朱元瑤放下了對白梅客的戒備,她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成婚之前我們倆個見過的。”
這個回答讓白梅客有些意外,她一直以為二人不過媒妁之言,就像她與秦鶴鄰,稱得上盲婚啞嫁。
朱元瑤回想了一下:“當時是在書攤上,我本打算找一冊源雀子親筆遊記,是很早便跟老闆交過定金的,但拿到書後,又來一人也看中了。”
白梅客揚眉:“那人就是二弟?”
朱元瑤失笑,搖搖頭:“哪有那麼巧。”
“我與那人争搶了好一會,老闆像是認識他,最後也沒拿到,不過好在定金退還了回來。當時鶴随就在書攤上。”
白梅客:“他沒幫你?”
朱元瑤道:“當時不認識呢,他自然不會幫我。”頓了頓,朱元瑤又道,“沒拿到書,我自然很失落,正欲離開,鶴随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白梅客激起好奇心:“他來安慰你?”
“也不算吧。”朱元瑤撓了撓臉,“他過來告訴我……那冊遊記是假的,并非源雀子親筆,沒必要搶奪。”
白梅客反問:“二弟怎麼知道的?”
“……”朱元瑤道,“因為那本在他手上。”
白梅客:……怪不得啊。
朱元瑤:“總之,後來我們二人便有了私交,他收集的遊記不少,我們二人嘗嘗交換着看。後來媒人上門,告知我對方是秦家的公子,爹娘問我意見時,我就沒反對。”
沒想到二人之間竟還有這樣一段淵源,白梅客隐約明白了些什麼,可是,
“現在二弟還在科考中,若之後登朝,你又怎麼能出去呢?”
朱元瑤笑笑,沒有回答,白梅客便知這兩人恐怕還有什麼旁的打算,不再多問,轉而道。
“陽兒的婚事,你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直言便是,身為大嫂,幫忙也是情理中事。”
沒料到白梅客會松口,朱元瑤一愣,随即睜大了眼,露出意外的神色:“這,不會太麻煩您了?”
白梅客失笑:“不是你先問我的?”
“你去吧,日後若有什麼沒辦法的便來尋我,我幫你。”
朱元瑤回過神來,感激地點了點頭,随即又道:“那我也便不遮掩了,其實現在便有一些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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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瑤帶着白梅客到秦府上。
方才她說的問題便是秦鶴陽的嫁妝單子。
嫁女不比娶妻,很多事用不着女方家中出力,最費心的便是安排姑娘的嫁妝。
其實這些都該是有定數的,況且從秦鶴陽出生起,嫁妝便開始陸陸續續準備,原費不了多少心。
“但問題便出在……”朱元瑤停了停,“原本單子裡的幾個鋪面,都在隐兒的名下。”
白梅客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為難的:“直接找隐兒讓他讓渡過來不好嗎?”
方才那場推心置腹的話無疑很大地促進了兩人的關系,朱元瑤橫了一眼白梅客:“到嘴的肉哪能那麼容易送出來。”
别看兩人現在關系這麼親厚,當年朱元瑤出嫁時家中母親也是扣着本該給的鋪子老半天不願撒手,還是姨娘掰扯了好久才拿過來,更何況這是兄妹兩個,朱元瑤對此并不抱什麼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