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芝對此感到很為難,但她還是決定盡力而為。
“因為我覺得這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聽的、甚至也不是适合說給其他親近之人的秘密。”秋墨說道,“當我發現自己擁有這個特别的能力,而且這個能力尚且無人知曉的時候,我就決定……這個能力要當成我的秘密,一直保守下去。直到……”
秋墨沒有說下去,黎芝認為他大概是卡殼了。
“這種用處不大的能力,為何要當作秘密保守呢……”黎芝困惑地說道,“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把它當成我的秘密的。秋墨前輩為什麼如此在意呢?”
“那可能是因為,這是荔枝姑娘對秘密的态度吧。”秋墨有些悲哀地說道,“但對我來說,分享自身的秘密真的很要命,可能是‘一生隻會對一人做的行為’呢。”
黎芝被稍稍地驚吓到了。
“我明白了。”黎芝鄭重地說道,“雖然我不太明白秋墨前輩為什麼如此在意這種小事,但既然秋墨前輩都這麼說了,我也決定認為你的秘密重如泰山了。既然我聽了你的這個秘密,我就有義務永久執著、在意、保護你的心情了。如果你相信的話,就認為‘聆聽你的這個秘密,對我來說是莫大的榮耀’吧。我很高興我是第一個聽到你這個秘密的人。”
(是不是……實在說得太誇張了?)
(但我希望讓秋墨聽了之後感到高興……)
秋墨聽了黎芝的話,先是露出近似驚吓的訝異表情,随後,又變得傷感了起來。
“荔枝姑娘還真是死腦筋、鑽牛角尖的人啊。”秋墨憂郁地說道,“如果荔枝姑娘這麼認真的話,我反而會感到愧疚的……”
“這麼說,你竟然不高興嗎?我還以為這麼說你會高興呢……”秋墨的話,讓黎芝感到困惑。
“大概是因為我不習慣‘被回報’的感覺吧……”秋墨說道,“你這麼鄭重地對待我的秘密,我雖然也很高興,但還是覺得,隻要我一個人這麼鄭重對待你就好了。你突然也這麼鄭重起來的話,我反而會感到‘覺悟’被沖淡了……”
“‘覺悟’怎麼會被沖淡呢?”黎芝困惑地說道,“既然你抱有這麼重視的心情,我就要用配得上的态度來對待你啊。”
“大概是我的心态沒有擺正吧。”秋墨說道,“總覺得,如果荔枝姑娘也這麼認真對待我的話,就會讓我告白秘密這件事,顯得沒那麼‘深情’了似的……”
“好吧。我聽懂了。”對自己連秋墨這樣“擰巴”的心情也能理解這件事,黎芝感到有些苦笑不得。
如果重新整理分析秋墨的思維的話,就是說,秋墨雖然隻想對黎芝一個人說出來那個秘密,但僅僅是這樣就滿足了。
如果聽到秘密的黎芝也對此抱有莫大的珍重态度的話,那就會因為黎芝的态度也同樣真摯的緣故,而顯得秋墨告白中的深情程度,比不上他對自己的要求、期望了。
(什麼嘛,還說我死腦筋、鑽牛角尖呢,真正有這種問題的人,難道不是你自己嗎?)
“那麼,事已至此,就這樣吧。”黎芝嘟囔道,“秋墨前輩真是個喜歡為難自己的人啊。”
“荔枝姑娘竟然不懂我的苦心。”秋墨歎息着說道,“我鄭重其事,你漫不經心,這才符合我的預期。要是你的态度也同樣鄭重的話,我就覺得自己的深情程度有可以匹敵的對象,這樣對待你,就不算是我眼裡‘非同小可的壯舉’了。”
“可是,如果我不是對待感情與人那樣珍視的人的話,你還會願意把秘密說給我聽嗎?”黎芝不太高興地說道,“如果是我分享秘密的話,就隻會把我鄭重其事的真心,交給最能珍視我的人呢。”
“說的也是。”秋墨笑了笑,回歸柔和的态度說道,“我仔細想了想,因為是荔枝姑娘,所以才能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情,這是應該的。我不應該過于自我感動地追求這種‘單戀’一般的氛圍,順其自然才是美好的。”
“‘單戀’聽起來怪怪的……”黎芝情不自禁地指出了秋墨營造的氛圍中的怪異之處,然後她說道,“算了,不說這個了。總而言之,你隻對我分享你的秘密,我很高興。可惜我沒有什麼對應的秘密,能分享給你。這有些不公平,但我也沒有辦法。”
“沒關系的。我不需要這樣的公平。”秋墨繼續說道,“順便說一句很重要的話。或者說……更重要的秘密吧。”
“什麼?”黎芝緊張地問道。
“這個關于‘嗅覺’的秘密,我決定告知的對象,是自己‘第一個喜歡上的人’呢。”秋墨認真地說道。
“剛才我的宣言就算了吧。可以當成我之前沒有聽到這個秘密嗎?”黎芝情不自禁地又使用了有些攻擊性的語言。
但那語言帶有攻擊性的原因,其實是為了防禦與回避。
(突然這麼直白地說出來的話,我會不知所措的……)
“為什麼?荔枝姑娘明明之前還那麼認真的,我隻是多說了一個秘密而已,态度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秋墨很失落地說道,“什麼時候荔枝姑娘才能停止你的這種‘喜怒無常’啊?”
“因為,你突然說什麼‘第一個喜歡上的人’嘛。”黎芝蹙額說道,“如果聽取秘密的條件是這樣的話,就算是我,也會覺得煩惱的。”
“煩惱的原因是?”秋墨不解地問道,“荔枝姑娘在不滿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