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能真正地‘牽馬’,但是做出類似‘牽馬’的動作,卻不算是難事啊。”黎芝柔和地說道,“不明白的話,我表演給你看就好了。”
“我當然很願意觀看你的表演……”秋墨輕快說道,“那麼,荔枝姑娘,我抱你下來吧?别擔心,這裡除了你我,誰都不在。”
“你以為我在擔心什麼?若是誰都不在的情況下,我就會更加不讓你抱了呢!”氣質清淡的臉上浮現紅暈的同時,黎芝說道,“不要把‘不讓你我抱’這件事的原因,描述得好像是‘我當着别人的面會害羞,所以拒絕’一樣啊!”
“難道不是這樣嗎?”秋墨很驚訝地說道,“我确實以為,荔枝姑娘是因為擔心被别人看到、不好意思,所以才拒絕的呢。”
(你産生的是什麼錯誤印象嘛!)
“跟那個理由沒有關系。我隻是單純不想被你抱而已!”黎芝說道,“而且,說過了,下馬這種小事,我自己可以做到的!”
“為什麼荔枝姑娘會這麼讨厭我呢……”秋墨略帶茫然地說道,“我又沒有什麼惡意。我隻是希望為你派上用場而已啊。”
“為什麼委屈起來了?”秋墨的反應讓黎芝一頭霧水,她問道,“我應該沒說過‘讨厭你’或是類似的内容吧?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呢?”
“因為,就連你我之間平凡普通的身體接觸,你都覺得不能接受。這不是讨厭我的話,又是什麼呢?”秋墨有些沮喪地說道,“我簡直是……有些失望到絕望了。我本來以為,荔枝姑娘至少對我不會太過防備的,結果……實在是意料之外啊。真的隻是我太過于自作多情了嗎?”
“先别忙着絕望啊。‘拒絕你’跟‘讨厭你’,二者并不等同吧。”黎芝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我隻是單純不喜歡‘身體接觸’這種事罷了。如果是我的母親或者姐妹,對我做這種事的話,還勉強可以算是很普通的行為。但是,你隻不過是我的朋友而已。而且,我們的性别也不一樣。我會拒絕你,不是太正常不過的結果了嗎……”
“既然你認為我們是朋友,那性别為何會那麼重要呢?”秋墨困惑地說道,“雖然我們的性别不同,但是,我也并不希望荔枝姑娘過度關心我的性别啊。在朋友的交往中,把彼此都當成‘中性的人’來看待,這是不行的嗎?”
(秋墨說的話,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覺了吧?)
(總覺得他說的話有些不對勁兒,但我搞不清楚不對勁兒的地方在哪裡……)
秋墨那奇妙的請求,讓黎芝感到有些莫名地不安。
“嗯……難道是我這邊太過于‘着相’了嗎?”黎芝苦笑道,“明明聽起來不是什麼‘不合理的請求’,但你突然提出來的話,我仔細一想,還真的做不到呢……抱歉。”
“那就暫時算了吧。”秋墨又再搖了搖頭,說道,“但我不會放棄的。”
“不會放棄是什麼意思啊!”黎芝的臉又是一紅,她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試圖堅持的是什麼事情,但我勸你還是放棄了吧。”
黎芝的口氣雖然很重,但秋墨的反應卻十分平淡。或者說,他可能根本沒有做出反應。
黎芝懷疑秋墨根本就沒聽進去自己的話,但她已經沒有心情強迫他确認自己的意思了。
“那麼,我自己先下馬了。”秋墨說着、輕快地下了馬,然後把缰繩拿在手裡,牽着馬望向黎芝,他說道,“如果荔枝姑娘需要的話,我随時随地都可以為你‘服務’哦。但若是荔枝姑娘不稀罕的話,我也隻能旁觀了。”
“那你還是旁觀下去吧……”黎芝苦笑道,“但是别誤會,不是說‘不稀罕’,隻是‘不需要’而已。‘不稀罕’這三個字,聽起來總有些‘嫌棄’的感覺,但我對你可是沒有任何‘嫌棄’意味的哦。好啦,那我自己也下馬吧……”
黎芝在說出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也正在做下馬的準備。
與此同時,缰繩從秋墨的右手,轉移到了左手手腕與手肘之間的部位。
他似乎隻是輕輕地挽着缰繩、不完全放開而已。
秋墨靠近了黎芝的身邊,那是一副随時都準備着、将可能摔倒甚至遭遇更糟糕的結果的黎芝,予以保護的姿态。
意識到秋墨用意的時候,黎芝倒是覺得有些高興。
但是,黎芝當然回避了“被秋墨所保護”這個結果,隻是自己輕快地跳了下來而已。
“好啦,平安着陸!”以清爽的聲音,黎芝有些戲谑地問道,“怎麼樣?沒有保護到我、也沒有幫到我的忙,秋墨前輩會不會很失望呢?”
(這樣對秋墨說話,是不是有些壞心眼?)
(但是,不知為何,我就是想對他這麼說、這麼做……)
對于如人偶一般、常年習慣壓抑感情的黎芝來說,罕見地對秋墨表現出激烈感情的現象,是很不尋常的。
為何常常會在秋墨面前,表現得不像自己?就連黎芝本人,也搞不清楚。
或許,正好相反,黎芝在秋墨面前的模樣,才是她真實的性情吧。
“怎麼會失望呢?隻會覺得,荔枝姑娘用不上我的幫忙真是太好了。”但是,秋墨隻是如釋重負一般地點了點頭而已。
“其實,每次荔枝姑娘當着我的面、自己下馬的時候,我都非常擔心。要是荔枝姑娘出點兒意外怎麼辦?”秋墨又再說道,“尤其是這一次。這裡幾乎已經是‘荒郊野外’一樣的地方了。如果你摔傷了的話,我把你帶回去是很困難的。但是,我也不敢把你獨自扔下啊。”
(這是秋墨對我的關心嗎?但是……)
雖然知道秋墨所說的十有八九正是實情,但不知為何,黎芝就是别扭地不想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