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可能反過來了呢？”秋墨說道，“就是因為你試圖否定它，才會變得難受。如果你對自己的一切都非常接納的話，你反而不會有明顯的痛苦了。一旦你選擇接納自己的痛苦，接納這件事就會變得可以止痛。”

“有道理……”黎芝喃喃地說道，“為什麼你說什麼都顯得這麼有道理呢？”

“我不是有道理。”秋墨說道，“我其實覺得，我隻是把荔枝姑娘潛意識裡想的内容說出來而已。因為你認同了那些話，才會覺得有道理的。而你認同那些話的原因，其實是因為你本來就那麼想，而我隻不過是把你還未化為語言、甚至還不是意識的心裡話說出來罷了。”

“嗯……我也不明白了。”黎芝無奈地搖搖頭，說道，“也許你是對的，雖然，我暫時還沒有類似的感覺。但搞不好就是這樣吧……”

（诶……我真是失敗的人。）

（總感覺，再這樣下去的話，秋墨就會比我本人還要了解我自己了……）

（難不成，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怎麼辦啊，荔枝。加油啊，荔枝。）

“所以你會給我看托腮捧臉的模樣嗎？”秋墨充滿憧憬地說道，“聽說那個姿勢的荔枝姑娘，特别的天真可愛孩子氣，我實在是非常想見識一番呢！”

“不給。”黎芝說道，“好羞恥的。”

“诶？不要這樣……”秋墨失望地說道，“反正你都已經擺出過那個姿勢了，為什麼獨獨不給我一個人看呢？那我太可憐了吧？”

“好吧好吧……”黎芝勉為其難地說道，“滿足你就是了。”

說罷，黎芝真的擺出了秋墨之前追求的那個姿勢來。

秋墨沉默了，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黎芝的臉看。

黎芝被這眼神看得有些害羞，便說道：“差不多該可以了吧？我再這樣下去也會覺得很羞恥的……”

“不可思議啊。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秋墨說道，“荔枝姑娘的這個模樣，竟然和平時一模一樣呢。”

“那還能有什麼不一樣的啦！”黎芝無語地說道，“我本來就長這個樣子的嘛。”

“不不，不一樣的。”梨花似乎終于找到了插話的時機，逞強一般地說道，“這時的荔枝姐，和平時看起來是不一樣的。如果你覺得一模一樣的話，隻能說明你太過于‘着相’了……”

“原來是我太過于‘着相’了啊……”秋墨遺憾地搖搖頭，說道，“也許确實是如此吧。慚愧慚愧。”

“不，用不着慚愧的吧？”黎芝說道，“真可惜，我也看不到自己的這副樣子。”

“荔枝姑娘想要鏡子嗎？”秋墨說道，“你喜歡複古風格的銀鏡子，還是西洋精制的玻璃鏡子？”

“我都不要……”黎芝說道，“銀鏡子太過于貴重、而且也看不太清楚人影。玻璃鏡子不宜于保管、很容易損壞，這些都不适合我。”

“怎麼這樣……”秋墨說道，“荔枝姑娘連鏡子都不用，這樣不會覺得很空虛嗎？”

“不會啊。”黎芝說道，“我又不化妝，要鏡子做什麼？而且，我這個人不太喜歡身外之物，書本與文具是不得不擁有的身外之物，也就罷了。如果是鏡子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就算别人白送我，我也不想要呢。”

“啊！”秋墨突然極為驚訝地大叫起來。

“你怎麼了？”黎芝被秋墨突然發瘋的大叫吓了一跳，“幹嘛呀，突然吓唬人……”

“我發現了荔枝姑娘與别人的不同之處！這麼明顯的地方，我為什麼現在才發現呢？”秋墨很驚訝地說道，“明明是誰都能一眼看到的區别，我卻一直都沒有發現……”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特别之處是什麼，但這也很正常吧。”黎芝說道，“俗話說，‘眼皮子底下是你最不重要的地方’，既是如此，你天天都能看到我的話，我也一定會成為你的‘盲點’的。”

“喂喂，荔枝姑娘就不在意我說的‘特别之處’是什麼嗎？”秋墨很哀怨地說道，“這會讓我很挫敗的啊……難道你都不在乎自己有什麼特别嗎？”

“多少也是在乎的吧……”黎芝搖搖頭說道，“但是，我身上的特别之處實在是太多了，因為實在太多了，反而沒法在乎了。我還不如在乎在乎，自己和别人之間，有什麼相同相近的地方呢……”

“好吧……”秋墨很沮喪地說道，“就算荔枝姑娘不關心，我也非得關心不可。就算荔枝姑娘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訴你。”

“那你就說吧。”意識到秋墨的這副态度實在是太可憐了，黎芝隻得說道，“雖然我本來不怎麼關心這個，但是你看起來很希望我關心的樣子，那我就勉為其難地關心一番好了。所以，我的特别之處在哪裡？”

“是‘化妝’啊。”秋墨說道，“荔枝姑娘從來都不化妝啊！這麼明顯的區别，我為什麼會發現不了呢！天哪天哪天哪！我就好像是瞎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