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石頭?”黎芝驚訝地說道,“什麼石頭?是那種像寶石一般燦爛絢麗的石頭嗎?那一定很難收集吧?供貨是個問題啊……”
(石之美者為玉……)
母親的話,勾起了黎芝閱讀古籍時留下的遙遠記憶。
(媽媽為什麼突然說起“賣石頭”這個主意?莫非“大輝山”這邊有很多精美絕倫的石頭可供采集不成?)
(但是,采集難度先不說,想把這種東西賣給“大輝山”本地人的話,應該不容易吧?)
(不知道能不能托秋墨到京城那邊轉賣出去?但石頭那麼重,運費的成本也肯定很高……)
由于根據母親的話展開了豐富聯想的緣故,黎芝不由得無意識地蹙起眉頭。
常态時的黎芝,總是保持着端正而淡雅的表情。
她那平靜安穩的模樣,雖然溫順、卻難免會帶給人一些清淡過頭的印象。
但神情發生如此微妙的變化時,黎芝看起來卻實在真有一股憂郁美人的古風韻味。
如果秋墨在場的話,他多半會習慣性地、先呆呆地看上一會兒,然後對黎芝的容姿大肆溢美一番。
遺憾的是,此刻秋墨碰巧不在,黎芝也就因此缺少了一次針對她的誇張吹噓。
當然了,就連當事人黎芝本人,也不會認為少聽幾句吹捧,能算得上是什麼損失的。
某種意義上說,真正遭受損失的人是秋墨才對。
因為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減少了一次與黎芝建立聯系的機會。
“我說的隻是路邊随便就能撿到的那種石頭。”餘慶半開玩笑地說道,“若是我家寶貝女兒那般美貌的商人,将這樣司空見慣的東西,親手販賣時,買家也會把它當成寶物格外珍惜吧?”
很可惜。
母親補充的話語,宣告了黎芝對于“‘大輝山’的美石販賣計劃”這一幻想的破滅。
雖然令人意外,但黎芝本來也知道自己的計劃,是建立在幻想之上的空洞設想。
因此,破滅也不是她無法接受的現狀。
于此時,黎芝隻是對母親的話有些驚訝與無奈罷了。
“媽媽在說什麼啊……”黎芝以柔軟嬌憨的聲音說道,“誰會買‘路邊的石頭’這種重得要死的東西啊?就算是我,也不太可能把這樣随處可見的東西賣出去吧。一定要賣‘随處可見的物品’的話,我覺得撿拾些羽毛或是樹葉賣掉的可能性還比較大啊。”
黎芝的聲音清澈而柔軟,宛若在春風中綻放的純美鮮花。
與那清淡秀麗的容姿比起來,也許黎芝那甜美的聲音,才蘊含着更能擄獲人心的魔力吧。
剛才那番話,雖然未必是符合現實的發言。
但在黎芝的感受中,若是要在普通石頭、羽毛、樹葉中選擇一樣“自己最不想購買的東西”的話,她一定會選擇普通石頭的。
因此,推己及人,黎芝當然認為銷售普通石頭是最難的工作。
而對餘慶來說,哪種東西更适合銷售或是更不适合銷售,她對此似乎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對餘慶來說,最讓她感興趣的事情,其實就是調侃黎芝——那也是說不定的事兒。
“羽毛就算了吧。”餘慶笑眯眯地說道,“你把這種東西擺出來賣的話,随時被微風吹走也不奇怪。而且,稍不注意、一下子就會弄髒了。倒是樹葉聽起來還不錯,你可以考慮把它當成書簽賣出去嘛。”
“書簽?”黎芝對此仿佛心有所感。
黎芝眨眨大眼、輕柔地說道:“媽媽這麼一說,‘做書簽出去販賣’倒也是不錯的選擇……若是有機會與時間的話,我真的會考慮的哦。現階段的話……再說吧。”
餘慶微笑着點了點頭。
随後,餘慶又瞥向了,黎芝與秋墨好不容易才帶回來的那一大堆東西。
尤其是那一大盆已經被串起來的羊肉塊,看來似乎格外顯眼。
“那這一盆肉你打算怎麼辦?”餘慶說道,“這應該是羊肉吧?都串成肉串了,帶回來打算怎麼做?”
“是‘羊肉串’沒錯啊。”黎芝說道,“我們本來是打算燒烤的。但是,烤爐太重了,沒帶過來。這樣的話,确實很為難……我去跟秋墨商量商量吧。”
黎芝說完,就從母親身邊離開,去找秋墨讨論下一步了。
“秋墨前輩,這些肉你想用來做什麼?”黎芝說道,“這些肉已經被腌制過了,看起來也不太适合炖煮的樣子,怎麼做比較好呢?不過,其實我覺得也是可以炖煮的啦。有些人炖肉的時候,就習慣腌制一下才炖煮,聽說這樣比較入味……”
(這番話聽起來真笨拙……)
(秋墨會不會覺得我像個傻瓜一樣……)
察覺到自己說了一些毫無營養的話,黎芝莫名地不好意思起來。
由于黎芝的皮膚特别白皙的緣故,隻要稍微一害羞,臉色的變化就異常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