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那些說出來的話,就說明說話的人沒有認真對待。”黎芝用銀鈴般的聲音說道,“既是這樣的話,承諾就成了‘注定被推翻的謊言’了。所有的願景,也會成為‘終将被嘲諷的笑談’。徒增傷感罷了。”
(沒錯……如果秋墨前輩對我說“我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的”“我會讓你幸福的”這樣的話,我反而會感到更加恐懼與不安。)
(當秋墨試圖說服我、讓我相信“我有讓自己幸福的能力”的時候,雖然并不很成功,但總比我之前亂說的設想空談,要令人安心得多……)
隻不過,當“文藝少女”看多了小說、話本與戲劇之後,就難免會變得“渴望獲得他人許下的承諾”了。
但這隻是黎芝的表層渴望而已,真實的她,并不需要那些承諾。
而恰恰相反的是,這些來自他人的承諾,會使得黎芝惶惑不安。
“你這就讓我無奈了啊。”秋墨搖頭,無奈地說道,“一邊讓我說那些話,一邊實際上也知道那些話并不會讨好到你。那麼,荔枝姑娘,到底是在貪圖、追求着什麼呢……”
“那不是很明顯了嗎?”黎芝說道,“秋墨前輩,為什麼一定要我說得清清楚楚的呢?”
(那是因為……我認同了秋墨前輩。)
(我承認了,你我之間,有着“心靈的契合”啊!)
“那麼,我現在就提出那個‘不過分的請求’吧!”秋墨突然像是有些生了氣一般、急躁地說道,“請荔枝姑娘說出‘你此時此刻希望我對你說的話’,或是解釋‘為什麼要對我說出那些矛盾的内容’可以嗎?請說你的真心話吧!在我的感覺裡,這算是‘并不過分的請求’吧?”
“啊……這……”秋墨使出的這一招,對黎芝來說是相當有殺傷力的,她簡直招架不住了。
“難道,這也算是‘過分的請求’嗎?”看到黎芝并沒有回答的意思,秋墨不由得産生誤會、并有些混亂了起來。
“嗯……”黎芝以柔和的鼻音進行作答。
“真是的,既然根本沒有履行打算的話,那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當成籌碼拿去賭啊。”秋墨搖了搖頭,說道,“我還以為在猜拳中赢了你的這一點,真的是可以派上某種用場呢。結果,依然還是這樣子……你的心是怎樣的,我依然無法解讀與知曉……”
黎芝的臉浮上淺淡的紅暈,宛若被夕陽染色的浮雲一般豔麗而缥缈。
“不,我不認為這是‘過分的請求’哦。”黎芝說道,“我隻是害羞罷了。我不知道要怎麼克服這種害羞,說出内心真實的話語。”
“這樣啊……”對此,秋墨倒是很容易理解的樣子。
“抱歉……”黎芝小聲說道,“請再等等我……”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不說也行。”秋墨說道,“算了,那個‘答應我一件不過分的要求’的事情,就此作廢吧。畢竟,你真的想說的事情,不需要請求也會說的。你不想說的事情,即使以此請求,也會變成‘過分的要求’,既是如此,不如放棄它好了。我和荔枝姑娘之間,本也不需要這種‘命令一般的約定’來束縛……”
“不不,秋墨前輩别這樣輕言放棄嘛……”黎芝有些狼狽地說道,“好啦好啦,我說還不行嗎?”
“你說?”秋墨驚訝地說道,“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我就洗耳恭聽了。”
“當然是真的。”黎芝沒底氣地說道,“盡管如此,要開口說這方面的事情,也是非常困難的,所以請秋墨前輩暫且等待片刻吧。我醞釀一會兒情緒之後,就開始說了。”
此時是一陣短暫的寂靜,但絕沒有持續很久。
“我想知道,秋墨前輩對我的态度,到底是怎麼樣的呢?”黎芝問道,“我們現在是‘朋友’,以後也會一直是‘朋友’嗎?”
“我不知道。”秋墨鄭重其事地說道,“對我來說,荔枝姑娘是心靈相通、獨一無二的對象,從這一層面來說,那毫無疑問是‘朋友’。但是,在‘朋友’之外,荔枝姑娘是個美得令人無法不去思念、說使人神魂颠倒也不過分的女孩子啊。所以……說我對荔枝姑娘僅僅抱有友情,那也是不真實的戲言。”
“所以就是……你對我的看法,就隻是‘心靈相通’的同時,難以忽略我的美貌這種情況嗎?”黎芝有些沮喪,又有些無奈地說道,“若是如此的話,那可真是‘雞肋’的關系啊……”
(女孩子的話,被肯定容貌的時候,肯定不會因此不高興吧。)
(更何況,秋墨還是個就連讨厭他的人,都無法對容貌予以指摘的美麗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