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烤全羊’的效果不太好啊,都沒什麼香味呢……”黎芝不安地嘟囔道,“為什麼會這樣呢?在我印象裡,烤肉的過程中都是很香的啊。”
“烤肉香不香,取決于爐子嘛。”秋墨安慰一般地說道,“我們用的是‘土窯’。這種燒制工具有蓋子,香味都藏在裡面、出不來。等開了爐子,就會很香了。”
“這樣嗎……”黎芝好奇地湊了過去,她在“土窯”附近蹲了下來,嘟囔道,“那麼,什麼時候才能出爐啊?”
“那個恐怕會比較久了。”秋墨說道,“早知道你那麼容易覺得無聊的話,就該帶本書什麼的,在這裡邊讀邊等待了。”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黎芝想了想,又接連問道,“雖然也沒無聊到非要讀書的程度,但果然還是很無聊啊。對了,為什麼烤這種被肢解的羊也要花這麼長的時間呢?用碎木塊來烤羊的話,火候是不是太小了啊……為何不用木炭?是不容易找到嗎?”
“這叫‘低溫慢烤’啊。 ”秋墨用十分清楚的聲音,平和地說道,“‘低溫慢烤’本來就是用小火來烤。木炭的火太硬太強烈了,不能達到我想要的效果。”
“‘低溫慢烤’豈不是要燒烤更久的時間?有什麼額外的好處嗎?”黎芝對“低溫慢烤”這個詞的記憶十分模糊,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印象的詞語。
“當然!”秋墨說道,“大火烤出來的肉既硬又幹巴巴的,表面一般也是焦糊、難以入口的。低溫慢烤不容易烤幹烤焦,能在燒烤這種烹饪方式中最大程度上保留肉的汁水與鮮嫩感。受熱也更均勻,不會出現外面糊了、裡面還是生的這樣的慘劇哦。”
“這樣啊……”黎芝想象了一番,忽然變得充滿期待起來,她說道,“那一定很美味吧?會比我在京城吃過的烤羊肉更好吃嗎?”
“我不知道……”秋墨忽然有些不安地說道,“我在京城沒有見過‘土窯’,來到‘大輝山’這裡才第一次見到它。這是我第一次使用‘土窯’,我不知道用它來‘低溫慢烤’的話,效果究竟如何。之前給你講的,都隻是我的推測而已。”
“原來你也沒試過啊……”黎芝想了想,很開朗地說道,“效果不理想也沒關系,畢竟你是第一次使用‘土窯’這種爐子嘛。就算失敗了,我也絕不會嘲笑你的哦。”
“我不是擔心你的嘲笑……”秋墨忽然苦笑道,“抱歉,有一件事我忘記跟荔枝姑娘說了。不過,會拖延到忘記的原因,也是因為很難啟齒……”
“什麼事情?”黎芝說道,“就算很難啟齒也得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是什麼事情,令你難以啟齒呢?”
“我們第一次烤的這隻羊,可能沒有你的份兒……”秋墨很小聲地說道,“這隻一開始就是以商品兼宣傳品為前提對待的。我們剛吃過飯沒多久,我覺得不吃也可以吧?但是,如果荔枝姑娘一定要吃的話,當然也不是不行……”
“诶?就這麼點兒小事,都能造成你的困擾啊?”黎芝困惑地說道,“我本來也不是非吃不可的啊。既然是打算賣的東西,這個量也不算多,我不吃就不吃啦。沒關系的,秋墨前輩真是的,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饞吧?”
“那就最好了。”秋墨像是松了一口氣一般地說道,“此外,說個好消息吧。差不多到出爐的時候了。很快,你就可以看到在裡面烤制的全羊是什麼模樣了哦。”
“那我很期待呢!”黎芝微笑着回答道。
說罷,在黎芝的目光中,秋墨掀開舊棉被、又打開了蓋子。
之後,秋墨從“土窯”之中,把挂着烤羊的鈎子給高高地提了起來。
即使是在畜牧業十分普遍、尋常的“大輝山”一帶,制作“烤全羊”也一樣是非常稀罕的事情。
或許無論何時何地,制作或食用這道美食的人,都是如此稀有吧。
大部分住在“大輝山”的居民,并非是吃不起、而是沒有時間與精力去烤制一整隻羊。
即使是對生活節奏本就緩慢的“大輝山”人來說,浪費那麼多時間精力隻為了吃羊,也實在太過于奢侈了。
由于這個原因,即使在烤肉香味淡薄得近乎聞不到的時候,還是有大量的人駐足圍觀秋墨那表演般的行為。
而當秋墨從容地把“烤全羊”提起來的時候,圍觀者更是不由得紛紛發出了驚歎聲。
(秋墨前輩的手筆,還真是有面子啊……)
雖然跟自己沒什麼關系,但是看到秋墨的表演如此吸引人,黎芝還是覺得很高興的。
那隻羊已經被烤得金黃發亮了。
在太陽的照耀下,那層覆蓋在表面的滋潤油光,更加顯得格外誘人。
而且,把烤羊從“土窯”中提出來的一瞬間,烤肉中散發出的濃烈香氣便震撼了所有人。
即使還沒有撒上最後的幹調料,也沒有搭配洋蔥大蒜酸奶之類的配菜或是輔料,這種烤肉的香氣也已經足夠濃郁、令人食指大動了。
但秋墨這時做的事情,卻是與衆人期待的“開始享受剛出爐的美餐”有所不同。
之前,秋墨在附近又用石頭搭了一個簡易的、形狀類似竈台的爐子出來。
由于那用于烤羊的“土窯”過于顯眼,大部分人注意力都被它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