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黎芝疑惑地說道，“秋墨前輩，隻是為了這件事來找我的嗎？雖然很感謝，但是……嗯，果然還是……謝謝你了。”

（所以，果然是我誤會了啊……）

（哎，怎麼可能呢？感覺上，像秋墨這種人，他雖然比我年紀還大，但是這方面根本還沒開竅呢吧？）

雖然黎芝覺得有些失望，不過總的來說，倒也沒有她想象中所擔憂的那麼令人不滿就是了。

為了不讓秋墨誤會自己的誠意，黎芝猶豫了一會兒，決定讓這次的道謝顯得更加正式一些。

于是，黎芝将右腳連同右膝蓋略往後撤，雙手各自提起衣裳下擺稍微往上提起，面帶笑意輕快地低了低頭。

這就是京城貴女圈裡，最為時尚的“屈膝提裙禮”了。

黎芝的性格表面上文靜乖巧，但實際上頗為冷淡倨傲。隻是由于她不怎麼與人交際，因此也很少有人發現這一被隐藏的真實特質罷了。

像“屈膝提裙禮”這樣的施禮動作，就連黎家長輩也很少能有機會從她身上見到，更不要說同輩人了。

“折煞我了。”秋墨受寵若驚地說道，“難道我是第一個目擊到你行‘屈膝提裙禮’的人嗎？”

“那倒不是。”黎芝用平靜而柔和的聲音說道，“但秋墨前輩是第一個享受到我施‘屈膝提裙禮’的同齡人哦。這雖然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我還是想告訴你。”

“好，這下真的折煞我了！”秋墨有些誠惶誠恐地說道，“我單膝下跪還你一禮好不好？實在不行的話，我雙膝下跪還你還行。”

“不好。秋墨前輩不用這麼顧忌、拘謹的。”黎芝說道，“如果你真的這麼做的話，我好不容易才做的‘屈膝提裙禮’，不就又變得沒有意義了嗎？我想這麼做，表達對你的謝意，你接受就好了。”

“你真是我的克星……荔枝姑娘。”秋墨先是無奈地搖搖頭，随即表情又變得輕松了，他輕快地說道，“我沒有任何不良企圖，我就是真的想幫助你。你這樣鄭重其事地道謝的話，我反而會不安心的哦？”

（要是你真的有不良企圖的話，我的心情這會兒還會輕松一些呢。）

（因為，這樣我就不用想着感謝、報答你的事情了……）

“不不，我也沒想過你有什麼不良企圖啊……”黎芝歎了口氣，說道，“我就隻是不能理解，秋墨前輩為什麼要為我做到這個程度而已。”

“我不是說了嗎，我認為你是我唯一的、最重要的朋友。”秋墨微笑着說道，“荔枝姑娘，你認為朋友是什麼呢？人類交朋友又是為了什麼呢？”

（被你這麼一說，我也很難回答啊……）

（我總不能回答“朋友就是為了背叛”“朋友就是為了排遣寂寞”“朋友就是為了互相利用”這種答案吧？）

（但是啊，被你這麼一問，我還真的隻能想出這種“錯誤答案”呢……）

（我真是個低級趣味的人啊。）

思索的結果，讓黎芝很無奈，她隻得抿着嘴輕輕搖頭。

“我不知道。”黎芝柔和地說道，“所以，請秋墨前輩告訴我吧？人類交朋友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是為了付出！”秋墨明朗快活地說道，“朋友也好，戀人也好，這種社會關系的本質，不應該僅僅是為了讓自己不寂寞、為了滿足虛僞自私的需求，這聽起來太可笑了。對被這樣期待的朋友或是對戀人來說，是不公平的。”

“我知道啊。”黎芝苦澀地笑了笑，說道，“盡管如此，大部分人就是為了秋墨前輩所說的那種需求，才與别人結交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