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習慣被表揚啊。)
(特别是……表揚連我自己都未曾注意的品質這種事……)
“嗯……首先,我不是孩子。我已經滿十八周歲了哦,秋墨前輩,你應該是記得的呢。”黎芝矜持而又疏離地說道,“其次,如果連我這樣的人也可以被贊美‘最溫柔善良’的話,那我隻能認為,秋墨前輩可能‘沒見過多少人’吧?但這個結論,連我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
(我并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褒美啊,秋墨前輩。)
(但是,也并不怎麼有動力反駁,總之……算了,就這樣吧。)
黎芝有些哀愁地呼出一口氣。
“我‘沒見過多少人’嗎?怎麼可能啊!”秋墨直率地說道,“我見過的人究竟有多少,就算荔枝姑娘你‘不确切地知道’,也應該會‘多少知道些’吧?”
“是的呢……我知道,我至少‘知道一部分’。”黎芝歎了口氣,寂寥地說道,“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無法理解,你這樣評價我的理由……”
(是我太過于自卑了嗎?)
(總覺得,與我無關的稱贊,就不太像是在稱贊我了……)
“不理解就不理解吧。”秋墨說道,“我有話想對荔枝姑娘說,請你務必要好好聽着,不要反駁我。因為我在這種事情上是很脆弱的,如果你反駁我的話,就會對我的精神造成打擊,我就沒力氣再說下去了。”
“秋墨前輩……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嚴肅啊?”秋墨的話,不由得讓黎芝驚慌了起來。
(難道……秋墨真的是來對我表白的嗎?)
(這怎麼可能?誰會這麼随便、這麼唐突地在這種場合下表白啊?)
(一般來說,表白這種事情,不是需要尋找個極好的環境、營造水到渠成的氛圍再開始嗎?)
(在這種情況下表白是想得到怎樣的結果啊?“擇日不如撞日”嗎?)
(不不,如果是秋墨那家夥的話,似乎也不是他幹不出來的事情……)
(一想到這裡,就真的搞不明白他是來幹嘛的了。)
(诶,如果是普通人這麼做的話,與其說是來向我表白的,不如說,猜測他是跟我說什麼“别誤會”“不可以喜歡上我”這種拒絕的發言,可能性還比較高。)
(但是,對方是秋墨的話,就完全沒法預測了……)
雖然陷入混亂的黎芝,在心裡分析了很多可能性出來,但似乎都不太能預測接下來的狀況。
最後,她隻好選擇了呆滞地點頭。
但黎芝這個反應,居然似乎還使得秋墨十分不滿意。
“荔枝姑娘你這樣是怎樣啊?”秋墨神色嚴肅地問道,“你真的聽懂我在說什麼了嗎?如果你能确定自己聽懂的話,可以對我複述一下嗎?”
“咦?我……我大概聽懂了吧?”黎芝回過神來,茫然地說道,“本來還以為,我已經懂了的。但被你這麼一說,我又不确定了呢。明明,你也沒有對我說什麼‘很不容易懂’的事情嘛,為什麼現在的口氣就好像我‘有可能不懂’一樣啊?”
“有很多理由讓我這麼認為吧,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啊。”秋墨有些無奈地說道,“首先,據我觀察,從昨天晚上開始,荔枝姑娘的模樣就一直很奇怪啊。真的不要緊嗎?我很擔心。”
“你很擔心我?”黎芝疑惑地說道,“難道說,你是因為擔心我的身體或者精神狀态,才特意一大早就在我的屋子外等我嗎?”
(有點兒高興,但也有點兒失望……就這樣吧。)
(秋墨那家夥,果然是怪人,不該對他抱有期待的。)
“那個……也有相關的原因。”秋墨歎了口氣,溫聲說道,“但這個不重要,荔枝姑娘可以先複述我剛才對你說的話的意思嗎?”
(秋墨的嗓音真的很悅耳。)
(當他用這麼溫柔的聲線對我說話的時候,我實在是很難拒絕他的要求……)
“你有話想對我說,請我務必要好好聽着,不要反駁你。”黎芝口氣平闆地、把秋墨剛說過的話換一下人稱複述了出來,然後問道,“這是很難理解的事情嗎?為什麼要擔心我沒有理解呢?被你這麼一說,我反而覺得我可能沒有理解你的意思,變得擔心起來了啊。”
“不,正如荔枝姑娘你所複述的那樣。我說的就是那個意思。”秋墨繼續以溫柔澄澈的嗓音說道,“并不是這番話很難理解,隻是我希望确定,你的精神狀态,足以理解我接下來要說什麼、而不在我說話時走神這一點而已。如果你确定聽懂了我的請求的話,也請你接下來都不要走神、認真地聽着我的話,可以嗎?”
雖然聽着秋墨的話讓人不太有安全感,但黎芝為了讓秋墨有安全感,還是決定把回答說得斬釘截鐵一些。
“好,我答應你!”黎芝用明快的聲音回答。